就这样,病例讨论会大家你说你的看法,我说我的观察,谁也说服不了谁。
这样问题又回到了原点,你不能明确诊断,怎么样对症治疗?
现代医学看病,是要讲证据的,你可以提出种种假设,但你必须要有辅助检查也证明你观点的正确。
就跟警察抓小偷一样,你知道小偷违法了,你警察不能只凭怀疑就定罪,这样就容易误抓误判,引发不良后果(医学上就是误诊)
所以你必须要找出证据,证明小偷偷了东西,这样才能给小偷定罪,才能还社区一个安宁。
想到这里,陈棋也无奈了。
金文耀的病情已经迫在眉捷,不容许他们这样猜来猜去。
按陈棋以前在黄坛的做法,那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麻醉了直接开一刀,瞧瞧里面到底是个啥?
可现在不行了,一个是他是院长,院长就要带头诊疗规范,不能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了。
第二个人
家金家可坏着呢,盯得紧呢,一个不满意估计又是县府门口走一遭,那四院今年的先进就甭提了。
咋办?
陈棋敲了敲桌面,想到了一个主意,反正金家治病是要花钱的,花的又不是他陈棋的钱,干嘛替他们省?
于是他看向了办公室里的几个下属,心里有了一个主意
「杨体浩,章兴顺,交给你们两人一个任务,将这个金文耀送到省附属一院去,人家的设备先进,让人家帮我们做几个检查。等结果出来,你们再跟随病人回来。」
陈棋现在跟省附属一院亲如一家,搞得四院像省一院的分院一样,做几个检查小意思,再说又不是不给检查费。
「好的陈头,做哪些检查?」
「t、肺功能、肿瘤物指标、大生化全套……」
陈棋一个个手指数过去,多说一样,就意味着金家的钱包又要开始大出血一次。
别看这些检查在后世都是很常见的东西,价格也不贵,可在八十年代,这可都是新鲜玩意儿,检查费用自然不全家。
光是一个t检查,一次就要几百元呢,这年头一个农民一年才赚几百元?可没办法呀,再贵你也得做,还得开着后门排着队做。
谁叫全省几千万人口只有一台t呢?谁叫t在临床上的价值就是这么独一无二呢?
估计有人会质疑陈棋的医德,你没事让金家花那么多钱干嘛?你不是神医吗?你摸两下就心里有数呀。
陈棋肯定会呸他一脸
没事?没事你上医院来干嘛?没事你3年都没治好?你要明确诊断,这些检查都是必须做的,爱做不做,不做滚蛋。…
金家人一听要去省城做全面大检查,这可把二儿媳和小儿媳给心疼得脸都抽抽了,心想家里的几间砖瓦豪宅这是要保不住了。
于是可怜巴巴地看向了老父亲。
金家为了维持在村中和族中的尊严,3个儿子不分家,财产是共有的,当家人就是金康胜本人。
罗翠凤却很高兴,反正花的又不是她个人的钱,而是家里账上的钱,等于是她们大房在占人家二房三房的便宜。
这时候别说去省城了,就算是去首都,她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金康胜是当家人,自然知道自家的经济状况,一个宝贝孙子一病就是3年,3年下来只能用家无余财来形容。
(别说1986年了,哪怕2020年有个三年的长生病,除非家里有矿,谁也挡不住)
但老头心里清楚,这也是孙子最后的机会了,毕竟陈棋到目前为止,经手的病人几乎是百分百给治好了。
想到这里,金康胜咬了咬牙
「老大,你现在回村里,去借钱,就以咱家的房子做抵押,先借2000块钱,噢不,3000块。如果钱借不到这么多,就从家族的公账上偷偷支取一部分,别被村里人知道。」
金家老大点点头,一溜烟跑了。
金家二儿媳妇忍不住了「爹啊,没房子咱们以后还过不过日子了?」
小儿媳妇已经满脸寒霜了,一句话不坑声,心里早就盘算开了,这家迟早要分,越早分越好,有句话说得好,会咬的狗不叫……
金康胜叹了口气,劝慰两个媳妇道
「爹这也是没办法,小耀毕竟是咱家唯一的男娃,不过爹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陈棋肯出手,小耀的病肯定能治好,以后不用再花这冤枉钱了。」
二儿媳妇听了一跺脚,板着个脸离开了病房。
就这样金家人准备好了钱,四院的医生就带着金文耀去省城医院走了一圈。
省附属
一院,门诊大楼。
外科许进兴主任见到了病人的全部资料,尤其是x光片反复看了几遍,然后狐疑地将陪同病人的杨体浩、章兴顺两个越中四院小医生拉到了一片。
「你们陈院长在搞什么?这么简单个肺结核病人都送上来做t啦?」
杨体浩和章兴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点懵逼,咋省城的大专家兼「师公」也诊断是结核?
杨体浩赶紧提醒道
「可是许主任,这个我们之前已经按结核治疗过,结果没有效果,所以接下来我们院内讨论的时候,将肺结核的情况给排除掉了。」
「你们排除肺结核诊断?」
许主任被说得有点不自信了,又回到读片器前面,仔细翻看了几张片子,满脑子问号
「不对呀,这无论是患者的临床症状,还是x光片表现,你们瞧这颗玩意儿像不像是结核球,嗯,就是大了点,但也不能排除是肺结核吧?对了,你们陈院长认为是啥?」
杨体浩有点尴尬地回道「咱们陈头说炎症的可能性更大。」
许进兴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这要不是陈棋说的,但凡是其他医生这么解释,他都要骂娘了。
「炎症?长达3年的炎症?抗炎治疗无效的炎症?陈棋这回是看走眼了吧?」
烤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