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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的时候,李家的几个男性长辈赶了过来,一起陪同。
李大海的父亲已经去世,越中农村一般场面上女人是不当家的(事实上当家),关键时刻还是要有男性长辈在场,这也是规矩。
李家连这个细节都考虑到了,这让陈棋心中更满意了几分。
陈棋已经不图李大海家的条件了,但如果还得不到应有的尊重,连女方第一次来都不重视,那傻大姐嫁过来肯定也是做丫鬟的命。
如果这样,陈棋宁可自家大姐一辈子不出嫁,他养一辈子,也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女人一生有两次改变命运的机会,一次是出生,看你投胎水平高不高。另外一次就是嫁人,这关系到女人的后半生。
吃完饭,李家的几个叔叔伯伯就正式向“老郭”提出了结婚请求。
“郭书纪,大海呢是我们老三这一房的长子,人品没得说,无论在村子里还是单位里,那都是有口皆碑,他对自家的老娘孝顺,对自己的弟弟妹妹爱护,这才耽误了个人终身大事。
这次大海有幸跟陈院长的姐姐认识,刚刚我也观察了,这小两口是你来我往,客客气气,显然两个小的是互相看对眼了,我做为大海的大伯,还有他二伯,四叔都挺满意陈琴同志的。
所以还请求郭书纪,陈院长能同志这大海和陈琴同志的婚事,你们放心,大海家里条件是差了点,但彩礼方面我们几个叔伯家也能凑一凑,到时再把这房子修一修,不会让陈琴同志受委屈的。”
李家大伯说得客气,也是准备这么做的。
结婚的时候兄弟长辈帮衬,这在越中地区历来是有传统的。
在农村里,同族之中甚至还有一种“互助会”,每个族人每月上交多少钱,这是一笔公账。
等同族内哪房的小子到结婚年龄了,但因为太穷了娶不起媳妇,那么这笔“公账钱”就可以帮这人娶媳妇。
下次轮到另一个男丁要娶妻了,大伙儿继续凑份子,就这样一轮一轮互相帮助,积少成多,让族内每一个男丁都能娶上媳妇,保证家庭延续,也避免老光棍死后入不了祖坟。
所以相对来说,越中人,或者海东省人的同族观念,兄弟观念还是很强的,
就像做生意,浙商为什么能成为国内第一大商会?
其他地方的人做生意都喜欢个人闷声发大财,自己家有钱就行了,一般不肯帮帮穷亲戚,唯恐做的人多了竞争压力就大了。
而海东省人经商的思维特点,是我做这一行生意火了,我就会先带动自家兄弟亲戚一起做。
又火了,再带动同村人,同镇人一起做,然后慢慢就形成了一个产业。
当这个产业聚集起来,成了一定规模后,那么资本市场最重要的“议价权”就拿到手了。
所以海东省的块状经济很发达,比如越中下属的几个县,大唐的袜子、山下湖的珍珠、店口的小五金、嵊县的领带、珂桥的布料等等。
一个村,一个镇,一个县的产业可以达到世界的绝对垄断地位,这就是同乡带同乡,亲戚带亲戚的最好见证。
今天李家大伯主动提出会帮李大海娶妻,这在农村并不少见,这是他们做为长辈应尽的义务。
当然后来城市化大拆迁开始后,这所谓的兄弟情份几乎就拆得干干净净了。
当然李家大伯也聪明,他们几个叔伯早就商量过了,娶了人民医院院长姐姐,这李大海以后还能缺钱?
越中人谁不知道,陈棋院长有钱,外国红包拿到手软,坊间传言他的身家都是上千万的。
所以他们是懂得投资的。
现在对李大海好,支持陈院长的姐姐,将来不说做生意带上他们,就说以后有个头痛脑热,想去人民医院看病,院长是自家亲戚,那看病还用愁?
李家人客气,陈家人当然也满意答应了。
双方的婚事就这么敲定了,几个叔伯是群众演员,接下来细节怎么谈判他们就不参与了。
李大海家堂屋里,陈棋真正开始讲条件了:
“吴阿姨,按理说我是弟弟,我是没有说话份的,但我家的情况你应该也知道了,我父母早没了,要不是今天我干爹干妈肯出面,我家连个长辈都没有。
我小时候家里条件很差,比你家还穷。那时我,小弟,小妹,我们三人都要上学,家里只有7分田,这点田还要交公粮,我们姐弟四人根本就吃不饱,更别提上学了。
那都是我大姐,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子,跟男人一样去窑厂背砖头养活我们,那个砖头这么大,这么厚,死沉死沉,我去试了一下根本背不动,也不知道我大姐那些年是怎么撑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