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湘这才想起,此行是来求人的,此人以银针射人,看来确是医道中人,到一时也不敢造次,正胡乱思忖间,又有银针已打到面前,原来这这银针细微,打来之时无声无息,只有离得极近了才能发觉,李珠儿和江朔内力已颇有根基因此尚能察觉,独孤湘的功夫却全凭巧劲,内力并不甚深,因此察觉银针之时已距离面门近在咫尺了。
独孤湘吓得花容失色,不及惊叫,却见江朔回手一拉,将她掩在自己身后,“嗤”地一声,这枚银针扎入盆栽松树树干中,直至完全没入,寻常箭矢投掷之时,没入树干也并非难事,而这枚针灸的银针极细极轻,寻常医师以此针扎人皮肤入针稍偏都会弯折无法刺入,而此人远距离投射却能将银针没入树中,看来此人也是个内力精深的高手。
江朔此刻已经看出银针都是从院中大屋射出的,他将独孤湘掩在自己身后,挡住银针射来的路线,那掷针之人虽然功夫了得,却也难伤江朔分毫。江朔有意让对方知难而退,也不用穿星步,直直地迈步向着东厢走去,有银针射来他便随手挥袖卷起,如此接了三枚银针,那人便不再掷针了。在门内轻叹一声,道:“罢了,罢了,你们进来吧。”听此人声音竟是一老妪!
江朔和独孤湘颇感惊异,李珠儿却似乎早已知晓对方身份,并无意外的表情,四人径直走到东厢门口,独孤湘道:“我倒看看是谁射我们。”走上前去将厢房门推开。
一推门之际,忽见门内十几点银光一闪,江朔急道:“小心了!”这时再去拉她已经是来不及了,危急关头,赶到独孤湘身侧,双掌齐推,一阵内息喷涌,如龙吐息,将那些银针尽皆吹歪了,“丁零当啷”十数枚银针落了一地。
门内之人冷冷地道:“小哥好俊的身手。”
江朔叉手施礼道:“承让……”话还没说完,门内之人已飞身上前,一掌向着江朔拍来。
江朔料到她还要动手,早已暗中戒备,此刻那人打来,出掌中正而刚猛,全不似女子常见的轻灵打法,江朔方才接她飞针已知其内力比自己多有不如,见她一掌打来,便举掌格挡,李珠儿在一旁道:“接不得,小心!”
江朔百忙中凝神细观,原来那人立起手掌的指缝中竟然夹着一枚银针,江朔忙向旁一闪身,那人一掌走空,却向着李珠儿扑去,双掌齐拍向她的前胸拍到,李珠儿自然不敢接她这夹着银针来掌,亦向侧闪开。
江朔有些恼怒了,心道:我们还没说明来意,此人怎么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下杀手?挥掌向她腰枝打去,岂料那人打不中李珠儿,却也不回头接江朔这一掌,径自向前跃出,躲在一块奇石之后,江朔一掌拍在那石头上,直拍得石屑纷飞,在石上留下了一个手印。
那人站在石后,道:“臭小贼的内力竟如此了得。”
江朔转过身来,见那人是一五六十岁的老妪,虽然能看出年老,但仍然皮肤细腻如凝脂,只眉梢眼角,唇边颈下多了不少岁月堆垒的细纹能看出年龄,再看她眉眼,想来年轻时也是个美人儿。这老妪面相倒也和善,无论如何想不到这么一位徐娘半老的丽人出手竟然如此狠辣。
江朔叉手行礼道:“前辈……”
那老妪怒道:“哪个是你前辈。”说着一挥衣袖,右手又已拍向江朔。
江朔知她掌中夹针不可硬接,但心道一味退让却何时是个了局?出手如电在老妪右手肘下一托,那老妪只觉一股大力自肘下小海穴传来,只是这内力不是逆着经脉上行,而是顺着经脉,冲入右掌,在银针尾端一激,老妪再也拿捏不住银针,眼看着银针脱手疾射而出。
老妪骂道:“好小贼!”左手打横又向江朔腰胁拍来。江朔这次更是不闪不避,向着老妪手掌拍去,要与她对掌,李珠儿和独孤湘见状一齐惊呼道:“不可!”
却听“啪”的一声,老妪左手中的银针向后飞出,擦着她的脸颊飞出,险些被刺中。原来江朔暗运玉诀神功,手臂之中内力灌注如同钢铁,银针却如何刺的进入,因此被弹飞了。
江朔完全占了上风,对那老妪道:“媪媪,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怎地一见面就要以性命相搏?还骂我小贼?”
那老妪向后一飘,闪到一盆松树之侧,举掌一推将那松树挡在身前,骂道:“不通不禀,没由来的入我内宅,还说不是贼?”
江朔走上去想拨开盆栽,那老妪却又飘向一边,举掌一推,将一块大石挡在江朔和她之间,江朔心道事到如今,先制住她再说。展开穿星步绕过大石去擒拿那老妪,不想老妪又一错身闪到另一块石后。
江朔追着连发十几招,竟然都被写个奇石、盆栽挡住,连那老妪的衣袖都没沾到,这是这十几招过后,江朔已深入庭院中心,身边奇石,盆栽这些个死物,倒似隐隐将他围在了中心。
李珠儿和独孤湘站在廊下看着老妪摆放奇石、盆栽,只觉得很熟悉,却又不得其解,终于二姝都想到了,同时惊呼道:“八门金锁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