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行俭浑身一颤,终于下定决心,得罪了李林甫不会立时就死,骨力裴罗这个活阎王可是就在眼前,颤声道:“好,好……全凭汗王吩咐。”
他在岩壁上摸索了半天,由于手不住颤抖,折腾了半天才打开机关,那些铁门居然是缓缓沉入地下,并非以门枢开启或者向上抬升,难怪江朔抠索不到门缝。
众人一齐欢呼,终于出了石牢,萧大有已等不及从铁门上面翻爬出来,一把薅住全行俭的衣领,兵乓五四,左右连抽了全行俭十几个耳刮子,虽然他内力已失,但天生膂力还在,是十几个耳刮子也打得全行俭口吐鲜血,两颊红肿,颇为狼狈。
谢延昌上前拉住他的手道:“萧郎,可以了,不要再打了,他不过是个给主子办事的走狗,在他身上撒气倒显得我们弟兄小器了。”
江朔也上前劝说,萧大有又骂了两声,这才恨恨作罢。
江朔见这条走道也狭小逼仄,但墙上插了两支火把,将这条小小的走道照亮,想来是全行俭主仆带来的,两支火炬其实发出的亮光有限,但对于关在黑牢中的人来说,已是明亮如日月照临一般了。
这条走道只有短短一截,两端均已塌陷,恐怕原来有更多的房间,此刻却被塌陷的巨石堵塞死了。
走道一边是山崖石壁,只有一个黑魆魆的洞口,看来就是向下的隧道了,关押他们的十几个石室都在同一边,更有一个门洞呼呼地向内灌着冷风。
江朔走过去一看,见顺伯扑伏在一个铁绞盘上一动不动,一道足有三尺厚的石门关了一半,被另一块石头顶住了,看来是骨力裴罗用这块石头卡住了石门,进来后悄无声息地放倒了顺伯。
骨力裴罗笑道:“江小友,你居然能啸聚猴群,若非猴群异动指示,我可也没这么快找到这里。”
江朔探了一下顺伯的鼻息发现他只是被打晕了而已,并未殒命,对骨力裴罗道:“不满汗王,这猴群的首领是朔儿的一位故人,他成了此间几个山头猴群的首领,若非它带着猴群想来救我,只凭借我的这些微末功力也不可能召来这么多猴儿。”
骨力裴罗笑道:“原来如此,江小友你屡有奇遇,居然与猴王称兄道弟,真是世间奇闻。”
江朔问道:“汗王,我听说此处是绝地,谁也上不来,你是怎么进来的?”
骨力裴罗道:“此处自从上次灾难之后,确实是成了一处绝地,别看你内功高强,我自问轻身功夫不在你之下,但想要爬上来,也难如登天。”
江朔道:“那可奇了,汗王你怎如天外来客一般,上得崖来的呢?”
骨力裴罗捋须笑道:“我不是上来的,我是下来的。”
此言一出,别说江朔,其他人都一齐瞪大了眼睛,骨力裴罗所练功夫称“鹘爪功”,“鹘”是朔漠草原独有的猛禽,异常的轻捷迅猛,回纥人常以鹘鹰自比,难道骨力裴罗竟然能像鹘鹰一样从空中飞来不成?
骨力裴罗道:“我确是飞临而下,可不是肋生双翅,而是靠这个。”
他抬起手来,原来他中指套着一个绳环,勾起了白袍的下摆,他抬起手时,袍角跟着扬起,如同船帆一般。骨力裴罗道:“在甘州有一种飞鼠名为‘寒号鸟’,不会筑巢,居于石罅之间,其腋下指间生有飞膜,张开手脚可如飞毯般滑翔飞行。我这袍子就是按此理所制。”
萧大有听了连连摇头表示不可置信,卢玉铉却道:“我听说寒号鸟并非鸟类,只能从山巅树梢向下滑翔,老前辈你怎能飞上山颠呢?”
骨力裴罗道:“你们随我出来一观便知。”说这带头走出石门。
此时月夜正明,经过昨日一场大雨,天空中现在一片云彩都没有,只见不远处更有黑色的高峰,原来此山并非岐山中的最高峰。
骨力裴罗口打呼哨,只见对面高山巅上出现了两个白点,白点越来越大,却似两张白色的飞毯,再近时才看清是两个青年回纥男子手脚张开,胁下白袍张开如帆,正在御风而行,二人摆动手脚调整滑行的方位,渐次盘旋而下,终于落到此处山上,借着月光,江朔看清二人面目,正是叶护和移地健两位王孙。
叶护见倒众人,喜道:“爷爷,得手了?”
骨力裴罗点点头,笑道:“多亏白猿赚开了石门,我制住全行俭,救出众人,可说是毫不费力气。”
江朔奇道:“汗王、叶护大哥,你们早知道我们被关在此处么,怎会在高峰上埋伏?”
叶护道:“溯之,你被迷倒之后,我们假意离开山庄,立刻折回查看,发现你和李归仁被送入了密室中的地道,我们不知深浅不敢入内探查,但从老仆顺伯每次送饭的时间可以推测在山中距离山庄不过几里地。我们在山中寻觅许久,想来想去只能是藏在这座当地人称为'黑崖'的荒废石炭山内,黑崖奇绝无法攀缘,好在我们发现附近有更高的山峰正好可以施展滑翔之术。”
移地健接口道:“只是这座黑崖广大,又是一片漆黑,正不知如何寻找关押你们的地方时,却见到了群狨来拜的异象,爷爷边料定你们被关在此处了。”
骨力裴罗道:“然而若是全行俭沉的住气,不管猴群,我们要找到你们可也要花一番力气,但他自己打开断龙石门,用火药驱赶猴群,却给我们指明了方向,我见山中有火光,滑翔而下,趁着猴群造成混乱,潜入牢内,才一举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