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承却没有再端茶杯,面色恢复之前的淡冷:“你现在可以把你知道的,说出来了。”
屋内很安静。
桑浅浅终于开口,说的,却不是阮承想要听的话。
“我十八岁那年,做过一个噩梦,梦见桑家破产,我哥失踪,我父亲和我,俱都惨死,梦里,沈寒御似乎是导致一切悲剧的根源。”
她将手里茶杯放在桌上,声音很轻,“那时我对沈寒御本来一见钟情,可为了避免桑家在现实中重蹈梦里覆辙,我假死离开明城,举家搬到粤城。五年后,我和沈寒御阴差阳错,再次相遇。尽管我很害怕噩梦重现,可我还是忍不住喜欢沈寒御,甚至答应嫁给他,做他的妻子。”
阮承蹙起眉头,“桑浅浅,你最好说重点。”
“重点很快就到了。”
桑浅浅唇角带了轻嘲,“直到婚礼上那场枪击案,我来了京城,才意外发现,原来,害得我哥失踪,害得桑家不幸的人,不是沈寒御,而是你,阮承。”
阮承的目光,一点点变得阴沉,“桑浅浅,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要说的话,方才其实说得很清楚了。茶如人,人也如茶。这辈子若能遇到一个懂你爱你的人,便绝不肯相负。”
桑浅浅不闪不躲地对上阮承已带了杀意的眼神,眼眸如水冰冷,“我和沈寒御彼此相爱,原本可以过得很幸福,可你却杀了寒御,毁了这一切。阮承,当初你对杀害谢秋灵的凶手,用尽最残忍的手段折磨,而今,你应该也很能明白我的感受。我对你,已算是很仁慈了,只是请你喝了杯茶,而已。”
在场所有人,包括阮承在内,刹那间,脸色骤变。
“桑浅浅,你他妈想死是不是?”
邵锦最先反应过来,暴怒地掐住她的脖颈,恶狠狠道:“说,你在茶里放了什么?!”
桑浅浅呼吸不畅,脸蛋憋得通红。
“邵锦,你放开她!”
谢时安攥住邵锦的手,“承爷想知道的,她还没有回答,她死了,后果你担得起吗?更何况她出入都不自由,怎可能接触到有毒的东西?刚才泡的茶,她也喝了,若她真想害承爷,岂非连自己也害了?”
邵锦一想也是,松开桑浅浅,猛地推开她:“你最好什么都没做,不然,时安也救不了你!”
桑浅浅喘着气,却是看着阮承勾唇:“阮承,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有些头疼,恶心,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再过片刻,你会视线模糊,心跳减慢,心率逐渐衰竭。嗯,很快就能体会到死,是什么感觉了......”
“操,你还真敢下毒,信不信老子杀了你!!”
邵锦气急败坏,正要冲过来,阮承的身子,突然晃了晃。
他捂着太阳穴位置,眉头狠狠拧起,似乎痛得不轻。
邵锦大惊,赶紧扶住他,“承爷!!”
阮承本就有病,一旦中毒,这具身体完承受不住。
他似是站都站不住,跌坐在椅子上,接连呕出几口血来,面如金纸,颧骨处却又有异样的红晕,额上都是冷汗。
邵锦再也顾不得什么,背起阮承就往外跑。
跑了两步,又回头,死死瞪着桑浅浅和谢时安,“谢时安,你最好让她交代清楚,到底给承爷下的什么毒!若承爷真有什么事,她和桑家就等着给承爷陪葬!”
谢时安的手指无声蜷紧,低眸看向桑浅浅。
她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死死地咬着唇,明显,也在强忍着痛苦。
他的猜测,被证实了。
为了让阮承不加提防喝下那杯茶,她竟不惜,赔上她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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