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浅浅听得笑出声来。
心道他今天可真是醉得不轻,这都开始说胡话了。
然而还是一本正经地道“你确定你也在?你知道我当时在哪儿吗?”
沈寒御有些机械地重复“在福尔教授,被烧毁的房子里。”
桑浅浅还是没怎么往心里去,随口道,“可你那会儿不是在京城吗?”
他摇头,加重了语气“不在京城。”
“你的意思是,你不在京城,去了福尔教授的房子,看到了天上的那月亮?”
桑浅浅忍着笑道“那天晚上我也在哎,你有没看到我?”
问出这句话,原本是存了几分好玩的心思,想要听听沈寒御会说出什么样的醉话来。
不意,沈寒御认真地看着她,“看到了。”
桑浅浅是真的乐了。
她发现跟喝醉的人说话还挺有意思的,以前她哥喝醉,也时常说出好些逗人捧腹的话。
不过她哥是闹腾一阵后就睡过去了,不像沈寒御,醉了还能一个跟个正常人一样,不吵不闹,安安静静的,还有问必答。
桑浅浅眨了眨眼,饶有兴致地继续问,“是吗?那你说说,我当时在做什么?”
光线时明时暗的车内,二人四目相对。
沈寒御像是陷在了久远的回忆里,好一会儿,才嗓音微哑地说“在哭。”
桑浅浅猛地愣住。
沈寒御凝视她片刻,抬手,指腹温柔抚着她的眼角,轻轻摩挲着,那是,为她擦泪的动作。
他柔声说“别哭,浅浅。”
桑浅浅“”
车就在这时候停下,他们已经到小院了。
桑浅浅压下一肚子疑惑,拉着沈寒御下了车。
听到动静的赵姨,已然打开门,快步奔过来相迎。
今日下午,沈寒御上门来接桑浅浅,赵姨就已然知道他们重归于好了,高兴得不行。
本来桑浅浅都嘱咐她,晚上要去甄家吃饭,会晚点回来,让她早些休息,可她却执意等到现在。
“沈先生喝醉了吗?”
回到屋里,赵姨敏感地发现沈寒御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快扶他上楼休息去吧,卧室我都收拾好了。”
桑浅浅点头,担心沈寒御醉酒后会难受,又拜托赵姨去煮碗醒酒汤来,这才带沈寒御去了卧室。
好在他喝醉了,醉相很好,让他干嘛就干嘛,桑浅浅没费什么劲,给他擦了把脸,脱了外套,扶他在床上躺好。
赵姨很快送来醒酒汤,等沈寒御喝了,桑浅浅刚要起身,沈寒御却攥住了她的手腕,“别走。”
沈寒御清醒的时候,绝大多数时候,都过分沉静。
他的情绪,他的思念与不舍,要么藏在眼神里,要么,藏在他的吻里。
桑浅浅几乎不曾见过,他有这般粘人的时候。
“我不走。”
桑浅浅心都软了软,“我出去打个电话就来,你先睡。”
沈寒御黑眸灼灼无声地望着她,不肯睡,也不肯松手。
桑浅浅无奈,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命令的语气“闭眼,睡觉。赵姨,帮我把灯关了。”
赵姨笑着答应,关了灯,带上门出去了。
屋里很安静,安静得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桑浅浅的眼睛逐渐适应黑暗,抬眸望出去,便正望见窗外那轮月亮,月光洒进屋内,如霜般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