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谢时安愕然。
他深深地看着阮晓霜,“晓霜姐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当初坠崖时,他曾派人寻了她许久,媒体的报道,一度沸沸扬扬。
可她被人救下,却从始至终没有联系过谢时安。
而今好不容易再见面,却又说,拒绝回阮家?
“其实原因你也知道。”
阮晓霜笑了笑,“你知道的,我一直想要做个普通人。而今在宋域眼里,我就是个普通人。”
她的语气轻而坚决,显然,是早已思虑得很是清楚明白,“阮晓霜这个名字,就让它彻底成为过去吧。”
前半生她在阮家的庇护下,衣食无忧,受尽殊荣。
可阮家的阴影,也沉重地压在她身上,让她喘不过气。
当然也曾有过些许开心的回忆。
但更多的记忆,是夜夜想起来,都难以入眠的压抑,后悔,痛苦。
她像是在茫茫大海浮沉的落难者,而宋域拉住了她,她也努力抓紧了这根浮木。
她不知抗争了多久,才努力和过去稍稍划开了界限。
可这界限,太过脆弱。
一旦再回阮家,她势必会不可避免地想起过去种种。
到那时,她得来不易,哪怕是自欺欺人的平静与安好,或许也将荡然无存。
她不愿重蹈覆辙。
谢时安沉默了。
对于阮晓霜的过去,没人比他更清楚。
她曾因为自己阮家二小姐的身份,身不由己,在留学时,放弃了自己最心爱的,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从此郁郁不乐,数年不曾展过笑颜。
有一回深夜寒凉,落雨纷纷,她在雨中独行,浑身都湿透。
谢时安打着伞追上去,替她遮住了雨,她回过头来的一瞬间,整个人仿佛死寂太久的湖水,乍然亮起星辰的光芒。
她的眼睛那么亮,那么欣喜,激动叫出了一个谢时安从未听过的名字:“明朗。”
然而在看见谢时安的一瞬间,那光亮一点点熄灭了,只剩下说不出的黯然失落。
那时谢时安还是少年,对情之一字懵懂无知。
但也隐隐猜出,那个叫明朗的人,该是让阮晓霜一直难以忘记的人,是她那些年愁眉不展的根源。
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沉默地陪着阮晓霜,在暗夜的雨中走了许久。
阮晓霜后来喃喃地说:“时安,我要不是阮晓霜,只是一个普通人,该有多好啊。”
彼时谢时安不明白,阮晓霜为什么会这么说。
可是后来,在他遇到桑浅浅,在他不得不屈从阮承,辞去医生职务,离开粤城时。
他才明白,这句话背后深入骨髓的无奈与痛意。
太多时候,囿于这道身份,他们没有选择,也别无选择。
一如谢时安现在。
如果可以,他宁愿只是去做一名大夫,而不是什么谢家继承人。
谢时安心头情绪莫名,诸般话语到了嘴边,只是变成由衷的六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