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的时间,我都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工作上热情不起来,下了班就在床上躺着,有时候跟莎莎莎打打电话,发发短信,但似乎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趣,偶尔还易怒,看到不顺心的事,都想发脾气。大家见我总是面色深沉,也不太敢靠上前搭话。
年会的节目问题,老江来找我沟通了。我耐着性子,听她讲完年会对于我们店的意义,还特意强调了我们可以公费去岛城旅游,唯一要求就是,出个新颖的节目,而且录像交上去得过审。
当然,为了这个节目能够出彩,老江特批我们可以适当占用一个包房,利用上班时间排练。年会在春节前,还有一个多月时间准备,我倒不是很着急,因为大体的想法,我早有概况了。我心里放不下的,还是老江和娇娇老师的对话,以及那个‘人才培养计划’!我做工作,只为名、不为利,从没在说好的工资上纠结过。我只是想干出点价值,干出点名头,以后想不想接着干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下工作,我要证明自己优秀啊!
强子过来问我:“最近咋了?心情不好呢!我看从督查组走了,你情绪一阵很低落,不知道的,以为他们来考核你呢!当年高考,数学考五分也没见你这么意志消沉啊?”
我摇头苦笑,伸手递向他说:“来根烟!”
然后,我一边抽着烟,一边跟他讲述了那天听到的对话。说话的时候,这粗只的七匹狼,呛得我直咳嗽!
“擦,老江挺不讲究啊!还说你自以为是,不受控制。她特么要是能整明白这帮人,谁替她操心啊?咱们在这看着、比着,她多省心啊!她要这么整,以后咱啥也不管了,爱咋咋地!”强子弹飞了烟头,说道:“立马店里就得乱套,牛鬼蛇神现出原形就好了。”
我猛吸了一口烟,说:“本来人家也没想让咱们瞎掺合,一直都是咱们自作多情了。我估计她是有危机感了,怕我就这么起势,以后再架空她。”
“擦,现在用她管啥了?这些人你让她管,全都得跑了,天天除了研究吃,没别的爱好,要不是他老头在双安店捧着她,我估计当个店长都费劲!”强子嘟囔着,说:“现在也架空她,擦,不给她脸,她啥也不是,大不了就不干呗,撂挑子她也得傻眼。我瞅她笑就来气,脸都要崩开了!”
我都被他气笑了,说:“拉倒吧,没那个必要。房山店是咱们一换一瓦收拾起来的,要是乱了套,也不忍心啊!”
“想开了?”强子问我。
“没啥想不开的,我只是在介意,她怎么就非得玩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呢!真实点不好吗?做人这么假,在社会上怎么混啊?”我伸着懒腰,惆怅道:“以后我要做个真诚的人,少玩点弯弯绕。错过了这个机会也无所谓,在这不行,到哪都会发光的。不是有句俗话说的挺好吗?”
“啥?”强子看着我问。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啊!”我笑着说。
“处处不留爷呢?”强子接话说。
“爷就回家开个小卖部!擦,能咋的?”我狠狠地说。
我俩正在门外吸烟处说着话,来了几位顾客,我连忙跑上前去,扶住里面年纪最大拄拐棍的老太太。
“谢谢啊,谢谢!”老太太的家里人,都在跟我道谢,我心里此时还是挺满足的,不管心情咋地,服务我是专业的。
而且看着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一瞬间,我也有点想我奶奶了,所以对他们格外的热情和亲切,搀扶着老人家,就往屋里走。强子赶紧过来开门,确认订餐的台号,在前面引位。
正当我觉得自己做的还不错,没有任何瑕疵的时候,老太太发话了,脸上没了慈祥,甚至带点愤怒地对我说:“小伙子,你着什么急?你是扶着我走,还是拉着我走啊!”
我当时就很尴尬,放下搀着老太太胳肢窝的手,说:“当然是扶着您,那我慢点走!”
原来是我搀着她,走得太快了,老太太哪能跟上我的脚步呀!我一加速,给老太太忽悠了。
“你松开,松开我吧!不用你扶,我自己能走。”老太太动作非常明显的在挣脱我。
强子反应迅速,立马过来接手,说:“我来扶着阿姨吧,你帮我拿一下衣服套。”
然后,我眼看着强子把老太太扶走,而我呆立在当场。真像老丁说的,还是需要沉淀啊,经历这点事,算个啥啊?就心浮气躁了,搀扶个老太太都整不明白了。做什么服务,都应在客人的节奏下进行,不能以主观意愿强加啊,这个道理早就懂了,怎么今天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心态要平和,要稳定,迅速调整过来吧!
我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看着自己,心里默念:把这事放下吧,别那么没出息。还是要经营好当下,藏住情绪,否则以后怎么干大事?然后对自己点点头,重新投入战斗。
依据现实状况,多数新员工、假期工多半都跟我们关系不错,都把工作放第二,友谊排第一。我们的确具备搅动风云的资本,制造炮火连天的局面。但是那于事无补,更显得我格局太小了!我不屑于用这样的手段去获得所谓的‘培养’,说白了,她不仁我不能不义啊!更何况所谓的‘人才培养’计划,我倒不稀罕。我最在意的是,她表面对我赞赏有加,背后就扯闲话,招人烦啊!我该怎么整呢?
这个‘仇’不报不行,报仇又得讲究方法,脑子很乱啊!在想好对策前,先搁置争议,暂不处理吧!‘心里藏住事,脸上有笑容’,我在自己的小记事本上写下这十个字,以此来勉励自己。
当天下午,我还在纠结和徘徊的情绪中挣扎的时候,突发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儿子,能回来一趟吗?你爸病了....”母亲说的很犹豫,让我心头一紧,预感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妈,要我啥时候回?”我急切的问。
“越早越好,今晚坐车明早能到吧?”母亲询问我。
我毫不犹豫地说:“好,我马上请假,去买票!”
“嗯,回来直接到市医院就行。”母亲虚弱地说。
“爸的病,严重吗?”我颤抖着声音问,但好像又很不想听到任何肯定的回答。
母亲沉默了一下,说:“大夫说,肝上长了个瘤,需要手术。你安排回来吧,不严重,别担心!”
“轰——”脑袋里瞬间一嗡,感觉天要塌了。
“好,我知道了。”我对母亲说:“妈,你也别着急,明早我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