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郎中将手搭在阿瑶的手腕上,皱着眉头仔细摸着阿瑶的脉搏,回头对萧安佐说道:“你家娘子前一阵子有没有操劳过度?”
萧安佐想起前几日晚上,阿瑶每夜都要照顾自己喝酒应酬后的醉态,子时以后才能合眼,心里不由得有些愧疚,说道:“确实有些操劳最近总在赶路”
“你家娘子身体底子本就不好,这两日又操劳过度,看这脉象应该是又着了凉,所以这次反应严重一些,整体上没有什么大碍。我写个方子给她喝几天,再给你开些补药每日给她服下,你注意以后别再让她着凉,调养一段时间应该会好些。”那女郎中虽然对萧安佐说话时语气很强硬,却温柔地将阿瑶的胳膊放进被子里,又将被角掖好,才转身去桌案前提笔写下药方。这女郎中在这里行医多年,见过的夫妻多了,大多都是负心郎,如今看来这明显是对男方有意见,而对姑娘家关怀备至。
萧安佐愣了一下,他突然意识到好像从在幽州泽北关受伤那时开始,到现在一路奔波到宣州,自己生活上的一切大小事宜,不管是穿衣吃饭,还是行路奔波,他都习惯了阿瑶在他身边将琐碎的事情都打点得清清楚楚,可她对阿瑶生活上的一切都不甚了解,成亲这么久竟然连这些都不知道,他甚至怎么努力回想也想不起阿瑶喜欢吃什么菜、喝什么茶,而阿瑶却能在每次吃饭时将他最喜欢的菜肴打点好,在他喝醉时泡上一壶他最喜欢的祁门红茶给他解酒。萧安佐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儿,眼睛直直地望着床上昏睡过去的阿瑶,那女郎中直唤了他好几声才反应过来。
“我我知道了!多谢大夫!我以后一定好好注意!”萧安佐连忙冲着那女郎中点头哈腰。
“你娘子的情况来看,最好是在我这里静养几天,我每日给她针灸几次,而且月事上我一个女子照顾着也方便、细致些。我这医馆对面就是个客栈,你赶紧去找个住处,方便白天来照顾你娘子。”女郎中嘴上说着话,手里没闲着,在药柜前称量着药材准备给阿瑶熬药。
萧安佐听了这话问道:“我晚上也在这儿陪着她不行吗?”
“我前些年没了丈夫,你一个大男人晚上留在这难免会有风言风语,我就靠这医馆吃饭,您给我留条活路吧。”那女郎中继续手里的活,没有看他,嘴里的话虽是求人的话,可语气却半分都不见软。
“可这我”萧安佐听了女郎中的话,可心里还是担心阿瑶,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现在才知道心疼你娘子,早些时候干什么去了?我又不是吃人的母老虎,有什么不放心的?”那女郎中说话毫不留情,步步紧逼。
“那我娘子什么时候能醒?我想等她醒了再走”萧安佐有些不好意思,说话时支支吾吾的。
“我也不能确定,那你先在这儿守着吧,我去把大门打开,等天黑了就赶紧走吧!”女郎中瞥了一眼萧安佐,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还是心软了。
萧安佐听了这话,赶紧跑到阿瑶的床边,用手掌将她脸上的碎发整理好,又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问道:“大夫!我娘子怎么还是有些发热?这这怎么办啊?”
“我又不是神仙,看看你娘子她就马上好了?药还没吃到嘴里怎么能好?药马上就煎好了,一会儿都等不了吗!”这女郎中跟萧安佐脾气不是很对付。
“好嘞!好嘞!大夫辛苦了!”萧安佐一听郎中好像生气了,便赶紧认了怂。
没听萧安佐吩咐,陆宝风刚才这段时间已经在对面的客栈开好了房间,拴好了马车,想进来看看什么情况,可谁知道一进门就看见自己家平日里跟大公鸡一般耀武扬威的二爷,被一介女流之辈拿捏成了小鸡仔一般也不敢发作。陆宝风本来还想开口打趣几句,可看着萧安佐望着阿瑶眼泪含眼圈的样子,又不忍心再说什么,只是上前去拍了拍萧安佐的肩膀说道:“二爷,今晚落脚的地方我在对面客栈都打点好了!您放心,二夫人吉人天相,肯定没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