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堪躲过了那一根有着成人腰口粗的虚幻足肢,便是有一根雪白的练匹接踵而至,直直打在了那面青铜古镜上,打得镜面彻底崩碎,彻底失去了灵性。
迷蒙着眼看向了那道练匹的源头,荀命看到了那个被融进了蛛胸上的同门,伸出了一只手,其上有着无数细密的青白筋脉凸起,如无数小虫在皮下蠕动。
那只苍白地没有一丝血色的手上握着一匹白练,正是冷不丁击向荀命的那一根。
在那面青铜镜破碎的瞬间,荀命便是知道了这看似寻常的白练是一件常人难得的法器。
法器,对应的便是修士的玄道三境。
包括斜月宗在内的许多仙宗,都是有着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门内弟子,结成金丹才可出山历练。
所以之前在认出那件标志性的斜月法袍后,荀命便是想都不想就把书生送出了地界。
而至于荀命如今一个洞天,为什么能够下山,除了他的师父脑子缺根筋之外,还有就是他师父在祖师堂力排众议的那一句:
“你们去宗里挑个一般的新金丹,看他娘的谁揍谁!”
正常而言,荀命一个差点都要跌下玄道的可怜包,自然是不太能够和那些“资质平平”的“后辈”们硬碰硬的。
不过要是搏命的话,那便另说了,荀命死不死不好说,但对面的那个金丹是十成十活不了的。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不算那把犯规的伴生剑的前提下。
见一击得逞,那斜月女修非常僵硬的扭过了脑袋,发出了“咯嘣”的一声骨头碎裂声,而后荀命便是看到了依稀可见原本秀美的面容上,两颗白骨眼珠“骨碌骨碌”地转动,一个撕开两颊皮肉,直直咧到耳根的丑陋笑容缓缓扯开。
法器,自然是有着特有的自带“神通”。
出身仙宗斜月的修士手上的法器自然更加不会是凡品。
在看到那张丑陋无比的笑容后,荀命便是感觉到眼前的世界瞬间扭曲,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他眼前的一切肆意揉捏搓乱。
精神类的术法?
荀命的心湖中刚刚升起这个念头,一阵刺痛感便是自他的脑海深处传来,仿佛无形中有一根粗大的尖刺直直刺入了他的脑袋之中。
意识开始快速模糊,身上的力气也像是在快速流失,来自地面的引力仿佛转眼便是增强了数倍,让荀命有种下一瞬便是要软倒在地的错觉。
心神一紧,催动着体内的灵力骤然一疾,荀命强迫着自己的振作起来,脱离那种非常不妙的状态。
但人间事自然不会事事如愿。
那股灵力在短暂的加速后便是以一种更为迅捷的颓势沉寂,就像是落入水中的小虫,垂死打了个激灵后缓缓沉进水底。
草,就这么死了啊……真没出息啊……
没有察觉到那一根又一根破空而来的粗大足肢,荀命已经是眯成了一条缝隙的右眼艰难地张开了分毫,像是不甘心地还想再看些什么。
然后他便是看到了那袭雪白的斜月法袍,变成了一袭素洁地没有一丝杂色的白衣,那法袍之后立起的条条足肢,变成了一道又一道漆黑的身影,如鬼影般幢幢。
那袭白衣的主人,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独特眼眸,此时像是相隔了无数的岁月长河,正与他直直对视。
耳边骤然响起了无数的金戈碰击声,鬼影破空声,妖邪尖啸声……荀命的脑海中像是有一道惊雷炸响,轰碎了他所有的思绪。
一抹漆黑,在瞬间便是自右向左浸透了他的右眼,让原本的眼白化作了一片比夜空还要深邃无数的漆黑,让原本漆黑的瞳仁带上了如鲜血般的妖异红芒。
一只雪白得不似来自男人的手突兀抬起,握住了他发髻上的那根雪白玉簪,猛然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