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问题,出现在梅永贞脑海中。
早在太原府的钢铁厂建立之初,李云睿就开始通过各种方式,打听草原上各种势力之间的纠葛,最终锁定了阿鲁台,和阿鲁台建立了联系。
李云睿在得知陈瑄要运粮的第一时间,就派人用最快的速度从南京出发,日行八百里那种,去了草原,送了信给阿鲁台,约定了见面的地点和大致日期。因为这年头,相隔几千里地,真的没法约定具体日子。
李云睿让李桑海散播自己要跟金州卫商人合作的消息,目的之一就是要让阿鲁台知道,自己已经到了金州城。
让李桑海拿钱清场的目的,就是为了营造两人单独见面的契机。
“久闻阿鲁台大人胆气过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凡,竟然敢单刀赴会,就不怕我对你不利吗?”李云睿微微笑道。
“本知院远在草原,也听说过小公爷在大明,胆小如鼠,惜命如金,今日带着幼童弱女来赴会,就不怕我对你不利吗?”阿鲁台没有回答李云睿的话,反而威胁起李云睿来。
“阿鲁台大人,就这么有把握能对付得了我们这几个幼童弱女?难道大人没听说过,行走江湖”,老弱妇孺不能招惹,因为这些人通常有过人之处……”李云睿淡淡的笑着说道。
“哦?是吗?”阿鲁台看了看李云睿,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梅瑾瑜等人,说道,“要不我们试试?”
“算了吧!我是来跟你做生意,准备赚你钱的!万一把你杀了,岂不是不亏大了?”李云睿笑了笑,说道,“如果阿鲁台大人真想打,那我们可以约在草原上,如果有一天你我疆场相遇,倒是可以一决雌雄……”
“小小年纪,倒是牙尖嘴利!”阿鲁台笑了笑说道,“不知道小公爷信上所说之事,是否属实?”
“当然属实!我李云睿做生意,最讲诚信!”李云睿转身对梅瑾瑜说道,“瑾瑜,你们在旁边坐一下,先点饭菜。”
梅瑾瑜看了看李云睿,又看了看
“那小公爷有多少货?价格几何?”阿鲁台看着李云睿说道。
“阿鲁台大人看过样品了吧?”李云睿没有回答阿鲁台的话,反问道。
阿鲁台点了点头,没有说道。
“那么阿鲁台大人需要多少货?能出到什么价格?”李云睿开口问道。
“货自然越多越好,至于价格当然越低越好……”阿鲁台说道。
“一尺三寸的五人锅,四两银子一个;两尺八寸的十人锅,十两银子一个,这个价格,阿鲁台大人能接受吗?”李云睿笑了笑,淡淡说道。
“什么?你的锅是银子做得?卖这么贵?”阿鲁台听了之后,差点惊掉了下巴,声音都变了,说道,“你别以为我不懂行情,你们大明,有广州产的广锅、淮安产的淮锅、山西产的潞锅、和无锡产的无锡锅。其中,广锅质量好、价格高,无锡锅价格低,一个一尺三寸的无锡锅,在大明两钱五分而已,你现在居然卖四两银子?你当我是傻子吗?”
“阿鲁台大人,账不是这么算的,就算是大明最便宜的无锡锅,到了鞑靼的地头上,一口铁锅能换到十只羊或者是两头未成年耕牛,折合白银得有六、七两了吧?”
蒙古缺铁吗?不缺,铁矿到处都是。蒙古缺的是匠人!
蒙元北撤时,带得最多的是金银器物和女人,刀枪,唯独没有带他们看不起的匠人。
万万没想到,四十多年过去了,没有了工匠,兵器没法修,连锅也造不了。于是乎,蒙古人便派人求和进贡请封,通市要求铁器。
刚开始,朝廷还给点份额,但因为蒙古人时叛时服,朱元璋一怒,下令,别事好商量,要铁器,不行。后来,蒙人改弦易辙,不要求铁器,要求大锅,锅是民生必需品,朝廷总不能不给吧。可是,大明皇朝也有一套,运给他们粗劣的生锅,俗称洛锅,这种洛锅,用个三五年就会碎,而且不能冶炼成钢,里面杂质很多。
后来,蒙古人入关劫掠,第一是抢刀剑和铁锅、铁器,其次是抢女人,第三才是金银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