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尘进屋,便见那俞书寓侧卧床上,丰腴的身子掩在那珠帘之后,惊世的容貌,哪怕不曾显露也摄人心魂。
“刚来。”
季尘不知道这位俞书寓,叫他上来是为了何事,不过料想也无恶意,索性恭敬有些,谦卑却无。
“哦?刚来便是引了我绮烟楼的姑娘?”
“呃...”
季尘不知怎么回了,所以,沉默是金。
“以后来绮烟楼便直接上这三楼来吧。”
“啊?”
季尘一时楞住,不知她是何意。不过俞书寓却是没有理会他的意思,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听说你在剑庭大典出尽风头?”
“没出什么风头,不过是为了破镜罢了。”季尘现在是真的好奇,这位书寓的消息,怎么如此灵通,昨日的事,今日在权贵中都还没传开呢,她却是已经知道了。
“哦?为了破镜就去调戏人家?”
季尘无言,他是服了,这简直是事无巨细知道的一清二楚一般。可那日是在山顶比斗的,就算在场也不可能知道的如此清楚吧。
“呃...这个不过是事急从权。”
季尘有些尴尬的解释了句,毕竟他那日的话当真是粗俗了些。
季尘不开口,俞书寓也似是有意晾他一晾。气氛一时冷场,而季尘也是如坐针毡,感觉这位俞书寓生了双透人的眼,什么心思都是明亮着。
“那日我知道你懂琴,却是未曾想过,你的琴道竟也是大家,你这肚子里除了墨汁,还藏了多少东西?还有,是不是看不起女子,都不愿与女子同坐?”
季尘眼睛圆瞪,太子晚宴的事她都知道?!
“呢个,冒昧的问一句,您是怎么得知这些事的?当然您若是不愿说,那便算了。”
季尘有些踌躇,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可能,能知道这些的必然是在场之人,可知道他当时要与林龙凤换座的,却是不多,只有周围几人。可那日周围几人都是自己同伴,不可能与她说的,所以唯有...
“我有一女,名祈君。”
季尘脚一软,差点倒在地上,得了,调戏的是人家闺女,今日算是撞到那镀了金的铁柱了。
“呢个...我...那天...”季尘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因为不管怎么说,都是牵强。
而那俞书寓见他这幅样子,却是心下好笑,微微起了起身子,轻笑的看着季尘。
“怎么,现在没了胆子?”
这话明明酥的入骨,可在季尘耳里却是如同魔音。季尘此刻的心情,是真的难以言喻。你说你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的样子,怎么就有个女儿了,还偏偏是那上官祈君。
还有,上官祈君不是墨州来的吗?怎么在京城就有了个娘了?憋了半天,季尘都是没说话,最后讷讷道。
“您闺女和您一样漂亮。”
这话说完,季尘自己都是忍不住捂脸。得了,也没脸捂了。看季尘这样,那俞书寓是又好气又好笑,手指绕了圈珠帘,眼睛一转。没了那雍容华贵,却是多了些狡黠,明眸善睐。
“你调戏了我的闺女,岂不是得负了责?”
“呃...这个...”
“有胆子做却没胆子认?”
季尘挠了挠头,他能说什么,说我负责?莫不是自己还得讨个老婆?
“行了,看你的样子就是有色心没色胆的,以后来绮烟楼,不准去和那些姑娘调情。走吧,我乏了。”
说罢,便自顾自的闭上了眸,让季尘一时不知该怎么做了。看俞书寓那一副不再搭理的样子,季尘也只能是起身告辞。
“书寓休息,我自行告退。”
季尘一脸惆怅的走了出去。
只是,在季尘走出房间后,那屏风下却是走出了一道秀丽身影。“娘,你干嘛啊。”
上官祈君撒娇似的,扑到了俞书寓的怀里,一点也看不见之前的英姿飒爽,反倒是女儿态十足。那俞书寓也是摸着她那乌黑秀发,不见平日高高在上,反是和平常母亲一般无二,不过却是有些感慨。
“祈君,这么多年让你受苦了。”听此,那上官祈君抱的愈紧。
“女儿不苦,反倒是母亲受困京都才苦。”
俞书寓轻抚她面颊,仔细端详,像是要把这些年的都补上。看着自己多年未见女儿,如今已是亭亭玉立,有些欣慰,又有些感慨。
“你不该来京城的,当年我费尽心机,便是为了让你远离京城是非。”
“可是,女儿又怎么能让您独自在这京城受苦。如今我已是剑庭第子,我定要让那负心之人付出代价!”
俞书寓看着自己这亏欠了十多年的女儿,不知该如何劝说。她希望她能无忧无虑,嫁个如意郎君,不如她一般,如这笼中丝雀,终日清欢,也许这也是全天下父母的心思。
她顺着她的秀发,不想再多说什么,她的这个女儿,自小便极有主见,多年不见,她也不想为这事闹的不欢,于是岔开话题道。
“我观季尘那小子挺不错的,怎么有没有动了春心?放心,我可不会做棒打鸳鸯的事。”
“哎呀,您怎么这样啊,我还想多陪陪您呢,您再这样我可走了。”
上官祈君有些娇羞,从俞书寓怀里爬了出来。
“好了,娘亲不说了,不过若是喜欢便要抓住了,不然往后怕是要后悔的。”
“谁会喜欢那个登徒子,天下男人都是一样,臭的很。”看她这幅样子,俞书寓轻笑摇头不再说话。
楼下...
“季尘,你真的是书法宗师?”
“怎么,不像吗?我可是个书生。”
田伯寺看了他一眼,哪里像个书生了?脸皮厚的很不说,当日也不知是谁,一剑斩了大半天骄,又去调戏那上官祈君的。现在倒是成了书生了,自封的?
“不像。”
他很诚实,很认真。
季尘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认真的说道。“其实我是位读书人,君子便是说的我,儒生便是用来形容我的,以后记住。至于我为何来这剑庭,生活所迫啊。”
看着季尘严肃的样子,田伯寺是浑身不自在,季尘在他心中的形象,在此再次变了样。
“走吧,去喝上一杯。”
没再理会两人,拉着剑十三朝酒桌走去。
“脸皮厚是对剑道有帮助吗?”面对田伯寺这颇为认真的一问,林龙凤不知该怎么回了,只能叹了口气,人间不值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