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他不知好歹,还是愚不可及呢?
“年轻人,别太气盛!”
一位大儒徐徐走出,额间一块笔头印记,望去威严深沉。
“明珠岂可与瓦砾碌碌为伍?姑苏世家名声不好,外界言称落魄凋零是迟早的事,怎可般配我的天赋?”
裴卿淡定从容,声音波澜不惊,像是在述说一桩无关紧要的小事。
“放肆!何人谣传!”大儒震怒,悬崖都在抖簌,地面赫然龟裂。
对于儒门势力而言,最在乎的就是名声,拿名声挑衅,简直就是在折辱姑苏世家。
诸多势力幸灾乐祸,乐得瞧热闹,低阶儒生大气不敢喘。
好胆!
先不说对错,就凭这幅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孤勇,就值得九十九朵莲花盛开了。
姑苏以南眉心微动,睫毛轻颤,怔怔盯着小师弟。
“好骂,没白疼你!”大师姐心中暗笑,唇角微扬。
裴卿不动声色,他之所以不担心后果,完全是拿捏了儒家脾性。
言语冲突,没有牵涉底线,姑苏世家不可能当众报复他一个区区童生,所谓君子风范嘛。
“井底之蛙也敢猖獗,你不知道姑苏世家是何等存在!”
一个浓眉宽额的年轻书生愤怒走出,近乎怒吼般痛斥:
“你以为有天赋就能为所欲为,我将压制修为,单手镇压你如拔草摘花!”
“姑苏操!”大儒冷视着小辈,真是没涵养易冲动,难成大器。
说这话就已经代表姑苏世家斤斤计较,何况赢了也是理所当然,那狂妄小辈今天才开辟文宫。
裴卿来了兴趣,轻轻颔首:
“请。”
正好检验自己的实战。
余音猝不及防,凤眸闪了闪,她第一个念头就是劝阻。
但思考过后不想让师弟下不了台,怯战恐会滋生心魔,遂冷冰冰说:
“点到为止!”
望着优雅华贵的绝美仙子,气场强大到让人不敢直视。
全场读书人心中暗忖,这小和尚敢狂妄肯定有资本,其背后势力不简单。
至于诸多大儒更是心存忌惮,年纪轻轻就有这个修为,那冷漠古典的女子亦是,背景绝不低于顶级儒门。
“我若输了,任你处置;你若败,当众磕头道歉!”
名唤姑苏操的读书人情绪逐渐平稳,掷地有声道。
“好。”裴卿平静道:
“等天黑。”
随即看了大师姐一眼,后者心领神会揽住他,三人疾驰天际,降落在偏僻无人的地方。
数万读书人没有离开,看热闹不嫌事大,倒要亲眼目睹狂徒如何负荆请罪。
毕竟天赋绝伦,有傲气在所难免,可某些时候无礼必须付出代价。
而那些顶级势力也还逗留,他们倒不是想观摩蝼蚁搏斗,而是想再争取一下这个新晋天骄。
磨掉狂傲之后,或许更容易说服。
“等天黑?有趣。”姑苏操看着天穹晚霞,轻蔑一笑。
“你傻不傻,还是热血少年呢?”
那一边,大师姐伸个懒腰,胸脯颤颤巍巍,说话又阴阳怪气。
让他长长记性也好,至于赌注磕头就别想了。
我师弟连拜师都没下跪,你们姑苏世家这群阿猫阿狗也配?
“以后别冲动!”姑苏以南语调清冷。
为什么都不相信我……
裴卿无语,我堂堂炼气四阶,干童生一阶不是降维打击么?
不过伴猪吃老虎的感觉还是有点小爽。
当然,为了万无一失,星辰来临之际,他的战斗力大概能翻倍。
虽未尝试,但裴卿坚信。
余音略展了昳丽容颜,双手按在小师弟的肩膀,替他疏通骨骸:
“毕竟是你的第一次战斗,我会拿留影石记录,以后时刻能回忆。”
“噢。”裴卿点头。
这大师姐偶尔不着调,偶尔体贴……
“对了,若我胜他,师姐们可有奖励?”他眼神清澈,很单纯地询问。
“你想要什么?”
“说!”
二女毫不犹豫,也算给予师弟信心。
裴卿略微思索,“暂时没想到,师姐记住这个赌注就行,以后再履行。”
“哼。”余音哼了一声鼻音,美眸斜睨着他:
“打不过就求救,不丢人,别真伤了自己。”
说话间,天色已暗,天穹有几颗不太明亮的星辰。
裴卿三人回到场中,那边姑苏操早已压制修为,显露童生一阶的气息。
“此战只想让你记住,有天赋不能为所欲为。”
姑苏操负手而立,黯淡的浩然正气凝聚成半页纸张。
“请赐教。”裴卿勾动文宫漩涡,指尖同样缭绕文气。
浩然崖霎时安静下来,见此一幕众人暗暗发笑。
狂徒压根没有修行儒经,所以文气无法成形化物,而姑苏公子那半页纸已然是童生一阶的巅峰了。
差距何止天堑鸿沟,就像壮汉欺负一个嗷嗷待哺的稚童,那是纯粹的碾压!
余音静静屹立,浓密的睫毛煽动,雪白小手紧握成拳僵硬的放在纤腰两侧。
比自己战斗还要紧张万倍。
一想到善良单纯的小师弟凄惨结局,她就心疼不已。
但如今师弟走上修行路,打架成长是必经之路。
“你别先把自己吓死。”姑苏以南侧眸看她。
余音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觉攥住师妹裙角,紧紧盯着场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