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伤者裹着染血的绷带,所有人的脸早已被硝烟熏黑,衣着混杂的战士们肩并着肩,走出坚守了一天的防线。
有的骑兵失去了战马,便手持马刀加入步兵队列,每前进一段距离都有人因为伤重而倒下。
濒临崩溃的公国军右翼全线出击,这支残破不堪的军队无畏地走到敌阵近前,与强大的联军激烈交火。
那些编织尚且完整,未曾遭到重创的部队集中到一处,他们沿着近卫军开辟的道路前进,掩护了近卫军的背后和侧翼。
在友军及时的驰援下,原本打算后撤的公国近卫军继续进攻,终于成功击穿了整条防线,开始占领附近的据点,以便站稳脚跟。
17时许,四国联军某指挥部内。
联军统帅之一,希尔维尼亚帝国的弗朗兹皇子正举着单筒望远镜,沉默地关注着战况,时不时抖落靴上的泥土。
突然,一发炮弹呼啸而过,把联军的将领们吓得不轻,经过一整天的激烈战斗,公国军的炮火第一次威胁到他们的安全。
“皇子陛下!公国的近卫军冲上了高地!他们占领了伊斯塔尔德农庄,正在以那里为据点发动新的进攻!”
弗朗兹皇子俊美的面容在一瞬间变得扭曲:
“你说什么?老天啊!决不能把高地和农庄让给他们!再这么下去,我们和友军的联系就要被切断了!”
皇子激动得青筋暴起,他握起拳上下挥舞,用力跺着脚。
“骑士团国那边怎么说?他们怎么不夺回高地?”
“陛下,骑士团国主力骑兵已被击溃,指挥官李赫顿·施坦因亲王重伤垂死,他们的步兵阵线也快崩溃了!”
“这个冒进的蠢货!竟然带着骑兵主力绕到敌后去找死!
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了,派出我们所有的预备队!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堵住缺口!”
一位将军赶忙脱掉外套:“陛下,我带着第16师、第17师前去进攻高地,这是我们最后的预备队了!”说完他便骑着马走了,从此便渺无音讯。
望远镜的视野中,高地和农庄仍然飘扬着公国的旗帜,阵线后方遭到骑兵的攻击,溃逃的部队越来越多,弗朗兹皇子感到一阵眩晕。
(我们难道会失败?不!不!绝不!我主动请缨参加这场会战,为的就是展示才华,稳固我的地位……如果我带着残兵败将回去,父皇会对我失望的……)
他越想越怕,内心既惊惧又愤怒。
(没事的……稳住……贵族同盟和教皇国还占有优势,他们一定会击溃公国的左翼,前来援助我们的!)
17时55分,皇子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瓦尔斯塔人的大炮被运到高地,开始向周围的联军队列倾泻火力。
面如死灰的军官带来坏消息:
“陛下,大事不妙,中路和右翼也出事了,公国军发起了全线反攻,那些瓦尔斯塔人像疯了似的涌上来!
我们和骑士团国的联系已被切断!在左翼,贵族同盟国和教皇国也陷入苦战!“
“什么?这怎么可能?”
”瓦尔斯塔人舍命猛扑,可我们的盟友未尽全力,教皇国还有5个完整的步兵师在后方待命,骑士团国也在雪藏精锐,他们就是不肯派出更多的预备队,看样子都要撤了!”
弗朗兹皇子用力踹翻了一面军鼓,怒不可遏地吼道:
“混账家伙们!都想着保存实力,借着瓦尔斯塔人削弱盟国!联军内部尔虞我诈、各怀鬼胎!这还怎么打仗?”
下午18时许,暮色降临,四国联军的阵线开始后撤,瓦尔斯塔公国派出大批骑兵发动无情的追击,很快,联军有序的撤退变成了溃败。
溃军逃到诺德河河畔,为了争夺有限的浮桥和浅滩,昔日的友军开始互相攻击,许多人跌下浮桥,被汹涌的河水冲走。
就连那些最虔诚的骑士贵族都丢下了自己神圣的旗帜,自顾自地逃命去了。
希尔维尼亚帝国的弗朗兹皇子和士兵们一起挤过浮桥,为了避免被俘,他脱下自己那身华丽的戎装,把黄金铸成的冠冕扔到河中,随后套上一身平民的粗布衣,狼狈不堪地向森林深处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