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出了巨大伤亡之后,掷弹兵们终于冲进了敌阵内部,
眼前的景象令人叫苦不迭,
索兰叛军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布置成一条直线,而是极为错综复杂的混乱布局,各个堡垒堑壕之间呈现犄角之势,可以互相形成火力支援。
“这可是……相当之棘手,没办法,只能挨个清理掉啦……”
亚历珊德拉左手捂住大腿上的伤口,肩膀和腰部都还在泊泊流血,挥舞着右手的重型军刀冲在最前。
侧面的堑壕里突然钻出来个人,“黑暗教长大人万岁!”一名叛军士兵挺着刺刀朝她冲来。
“瓦尔斯塔人死绝了么?竟让女人当高级军官!”
亚历珊德拉侧身避过,他早已习惯了男人们蔑视的言语,习惯性的,用行动来做出有力的回应,左手用力夺下步枪,右手一记重拳砸出,
沉重的军刀半球型护手砸在那人的脑袋上,打得他头破血流,晕厥过去,随即一脚蹬踏咽喉,要了他的小命。
敌人躲在四面八方的堑壕和堡垒中,朝着他们不断射击,
亚历珊德拉的一条胳膊又被弹丸擦伤,此时的她已经对伤痛麻木,根本不作理会。
一股温热、粘稠的东西溅到她的面颊,摸了一把才知道,原来是脑浆。
掌旗官头部中弹身亡,
“我来!”罗伯特少尉捡起军旗,刚跑出去几步就被霰弹击中脖颈,歪倒在泥泞的地面上。
形势危急,军旗对于维持部队士气的重要性,可以说是无可替代的,
亚历珊德拉少校亲自过去捡起旗帜,擎在空中不断挥舞,让众人都瞧得清楚,用浓重的草原游牧民口音喊出命令:
“掷弹兵们,向俺靠拢!重整队伍!跟着俺再冲一次!”
被烧得焦黑,布满弹孔的旗帜就像一座耀眼的灯塔,给迷途的船只指引方向,之前脱离大部队的散兵游勇全都朝着军旗的方向靠拢过来。
等到身边聚集起二百来人,她才把旗帜交到一名上尉手中,任命他为新的掌旗官。
经过一小时的浴血奋战,所有人都累得气喘吁吁,多数人带伤战斗,完全没有休息的机会,
一座原木碉堡的射击孔里抛出来一枚圆滚滚的大型步兵榴弹,
恰好落在密集的人堆里,眼看那根引信即将燃尽,来不及掐灭或者扔开了。
“都闪开!”一名头上挂彩的女兵飞身扑来,用身体盖住手榴弹。
“轰……”
由于爆炸的距离太过接近,亚莉珊德拉被冲击波掀了个筋斗,她感觉自己的耳膜似乎被震破了,些许温热的液体从耳朵里缓缓流出。
她低下头,望着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尸体,用手掌轻轻阖上那双圆睁着的,泛着泪光的碧色眼睛:
“玛利亚·杰哈伦特小姐,你已经尽了军人的职责,可以休息了……”
看到玛利亚小姐做出的英勇之举,掷弹兵们的悲伤哀恸化作怒不可遏,
人类的理性荡然无存,一个个都变成了嗜血疯狂的狂野之兽,踩着同伴的身躯奋勇向前。
以血肉之躯为凭,冲进一道道堑壕与一个个碉堡,所过之处血流成河,人头乱滚。
一名掷弹兵中士怀抱着自己恋人的尸体,陷入歇斯底里的悲愤之中,
他从尸体上捡起一枚沉重的集束手榴弹,点燃了引信之后不要命地冲进一座碉堡中,将里面的炮兵小队炸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