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他妈……说谁是大娘们儿呢?”凯特上尉睁开眼睛,声音变得虚弱不堪,不想她平时那样声若洪钟。
“哎呦,醒了!”一只耳解下水囊,递了过去,却别凯特一巴掌扇开。
“拿开!我不渴!我的……部队呢?151连去哪了?”
穆勒无奈地摊了摊手:“死了,逃了或者失踪了,就剩我们几个,还在搜索幸存者。”
“我……我的伤口看上去怎么样?能撑到医疗站么?别害羞,索兰人,帮我解开看看。”
“冒犯了。”穆勒用匕首割开上尉的军服:
“长官,您肚子上和胸口上中了三枪,肋骨开放性骨折,脏器外露,腿也断了,流的血得有半个饭盆那么多。”
凯特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他妈的……好疼!我撑过了十场大战役,眼看着就要晋升为少校了!最后却要死在异乡,当个孤魂野鬼!绝对不行!不可接受!这样不符合老家的习俗!”
凯特朝着一只耳伸出血淋淋的手:“喂,缺耳朵的,给我来根儿烟。”
一只耳掏出一张纸卷好烟丝,放到长官的嘴唇中间,用燧发枪机点燃。
凯特喷吐出一口烟雾,咳嗦几声:
“你俩在寻找菜鸟小队的同伴,对吧?”
“对。”穆勒点点头。
放心,她俩都还活着,我把追杀过来的骑兵都撂倒了,她们才得以逃到西边的岩洞里躲藏,还不快感谢我?”
“感谢您,长官,回去以后请您看戏。”穆勒把手架在凯特脖子下面。
“下士,你碰我脖子干什么?”
“把您弄到担架上,抬回去。”
“放开我,别浪费力气,我死定了,你们去西边救同伴吧。”
“可是……您还活着啊,我们不能视而不见。”
凯特呲着牙,显然是在忍着剧痛说话:
“下士,我要你帮个忙。”
“您说吧。”
“我们发射了信号弹,可是咱们后方的预备队没有按照规定前来救援,我要你……替我去问责那个不作为的营长,为了牺牲的战友们讨个说法……”
“天呐!竟有这等事?我发誓我会去找他们算账的!”穆勒攥紧了拳头,愤怒到了极致。
“穆勒·阿伦戴尔·迪特里希下士,立正!稍息!”
“啊?您这是要干嘛?”
“我——布里奇特家族的长女,凯特·布里奇特上尉,向你告别!很遗憾没能完成任务,都怪你们这些该死的新兵蛋子怯懦胆小,笨得像猪!
但我也发现了宝藏,穆勒下士,你是好样儿的!把答应我的事办好喽,别当逃兵,继续战斗。”
“我会继续战斗下去,但我不能抛弃您,长官。”
“我说过了,别为将死之人白费力气,缺耳朵的,帮我把手枪装好子弹。”
“厉害了,您是要继续作战么?”一只耳动作缓慢地装填好了弹药,把枪柄塞到凯特的手心里。
“笨蛋!这颗子弹是留给我自己的!
我可不想被怪物吃了变成屎拉出来!或者被邪教徒献祭给邪神,还有我的死对头……芙兰中尉这个小贱人,绝不能让她看我的笑话!”
“长官……我们还是……”
“闭嘴!敌人骑兵随时都可能再来!再废话就打爆你俩的卵蛋!快滚!”
两人对视一眼,朝着151连的连长敬了最后一记军礼。
“再见了,长官。”
一只耳的眼睛湿润了,声音也带着哭腔,他一直都很讨厌凯特,厌恶这个粗鲁野蛮的教官,可到了生死离别的时候,还是说不出的伤感。
“咱们走吧,她已经下定决心了。”
二人朝着西边的山洞前进,走出去十来步,听到身后“呯!”地一声枪响。
穆勒紧咬着牙齿,没有回头去看,手指甲深深嵌入到掌心的皮肉,渗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