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如何。”
现在?
嘉荣再次将剑摆在眼前仔细掂量了一番,“……好了。”可是,为什么呢?
“那便出招罢。”
嘉荣听了这话可是老大不乐意,“你之前说好,教我术法,怎的只会让我控制力道,天天拿着剑砍来砍去的。”
溟涬则是收了剑,来到她身边,“我会教你,自不会食言。”
或许是他的眼太过真诚,仿若闹了小性子的嘉荣,羞愧的避开了视线,“我没有抱怨你的意思,真的没有。”
“我知道。”这在溟涬眼中看来,并不是抱怨,却更像是在撒娇一般。
接下来的日子,溟涬意在精确控制嘉荣出招的力道,嘉荣也少有空闲,多半时辰都在练功。
而将暮也回到了宝经阁。
绛阳其实并未了解嘉荣一事的始末,她只知遥夜和将暮一同离开,便也如惶惶大众一般自认为将暮不会再回到昆仑。
可直到他出现在宝经阁,她才知自己的想法多有狭隘,遥夜是遥夜,与将暮无关。
“将暮殿下。”宝经阁众学子纷纷拜礼,将暮也执手在前回礼。
而后见到绛阳,微微一笑,“还未恭喜元君,擢升神位。”
“谢过殿下。”
在场之人有的神色很是微妙,曾经绛阳是他们之中,身份最普通,修为垫底的那一位,怎会想到这昆仑不知有何妙缘,得以在此渡劫飞升。
而之后,将暮落座时,有意无意间瞥向薰华,那眼神好似漫不经心,却又带着深意。
他在遥夜口中得知一切,却并不像姐姐一般归咎于绛阳与小狐狸,反倒是梳理一番后,将矛头指向了那位薰华仙子。
将暮深知,祖神已然明了擂台上一事,可想来,却是并不知诱导遥夜针对小狐狸的人是谁,如今,他不能光凭着一张嘴去同祖神辩驳,可他也绝不会放任其人再作怪。
又是一日,陆吾守在主殿内,看着不远处山间电光雷动。
近些时日,祖神与嘉荣殿下‘切磋’,他也能猜到几分,只是看这势头,却多有疑惑。
祖神功力他自是知晓,虽说还未痊愈。
可以嘉荣殿下的修为,能与之相抗,倒是当真是奇异。
且除了陆吾,这昆仑众人也已经注意到了山间的动静,不过倒是无人敢来过问。
而此时,嘉荣挥出最后一式,然却被溟涬一剑轻巧抵挡,只是她依旧笑嘻嘻的拄着阿香问道,“玉虚十七式,我没偷懒罢。”
“你做的很好。”溟涬对于她的努力看在眼里。
他仿若往常一般,同嘉荣继续,“今日,在此之上,加一道功力。”
嘉荣痛快答应,每一次她都会在得到溟涬同意后,控制掌中力道增减,她已然习惯如此,便也毫不犹豫的出了招。
十几招下来,嘉荣全心对战,溟涬游刃有余。
她知溟涬的功力不是自己所能匹及,他也从不喜自己束手束脚,便每一次都会竭尽全力,直至一招劈向溟涬。
这一招式是嘉荣依溟涬所言,在此前功法上再加一成,剑气裹挟力量喷薄而去。
剑招挥落,嘉荣便收了势。
她平常的看向对面的人,因为这一式,他一定可以轻松接下的。
然嘉荣的神情却在下一瞬仿若失魂,她愣怔的不知该如何,只觉得手脚逐渐麻木,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却眼睁睁看着他,挽了剑尖,收了功力,生生受下——
这一招落在溟涬还未恢复的身躯之上,霎时被击退数步,单膝跪地,鲜血喷薄而出,只能靠剑身的力量支撑着自己。
嘉荣扑跪在他身边,惊愕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颤抖着去搀扶,却染了衣袖满是鲜血,目瞪口呆,发不出声音。
突然,溟涬捉住她的手腕,猛地将嘉荣带到他身前,挣脱不开,逼着她只能与其对视。
那视线坚定地、紧紧禁锢着她,不容许逃脱。
嘉荣眼前只有他苍白的面庞,和那沁着血的嘴角,脑海中一片空白,直到那不出所料的虚浮声音响起。
“阿荣,记住今日这一招的力道——”声音像是海啸升在耳畔,他甚至不能连贯的说话,继而又咳出了一口血。
“——也记住我今日所受的伤,永远,不可再多施一分力道。”他深深凝视着那双惊恐不定的眼。
手上微痛,又握紧了一分,耳边的声音更为郑重,“记住了吗——”
可那只已然被吓坏的小狐狸,除却被动的点头,再不能给出更多的承诺。
那一日的场景,在此后的一段时间,几乎成了她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