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崇州无动于衷解开衣扣,“你还记得什么。”
倪影丝毫不介意分寸,亲昵挨近他,“记得你喜欢开灯做,彼此的姿态和表情不加掩饰暴露,很刺激。”
他脱下外套,语气寡淡,“那我的手段,你记得吗。”
“当然。”她扬眉,“你真心爱一个女人,非常浪漫呢。”
保姆托着茶盘,目不斜视绕过他们,搁在茶几上,又匆匆退下。
陈崇州望了一眼徐徐冒出的蒸汽,和一篓子醇红的茶叶。
“我折磨人的手段,你忘了吗。”
“没忘啊。”倪影攀附他肩膀,拨弄着条纹领带,“你在床上最会折磨”
她话音未落,陈崇州在这时抬手,一巴掌抡在她左脸,力道着实不小,冲击得倪影猝不及防,当场摔个踉跄。
不等她稳住平衡,反手又是一巴掌,甩在另一边,比那下更狠。
倪影懵住,难以置信捂脸,“陈崇州,你吃错药了?”
“吃错药的是我吗。”他靠近,气势凛冽骇人,“收买离职护士,将保胎药掉包堕胎药,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她面颊火烧火燎,耳朵也嗡嗡响,“你什么意思。”
“倪影,还和我装?”他捏住她下巴,“你那些下三滥的招数,玩到我这里了,是吗。”
她一僵。
“不该你插手的,别碰,听不懂吗?”他发力,拖住她,朝前滑了半米,“你认定我拿你没辙么。”
“我听不听得懂,是次要。我奉劝你掂量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倪影仰起头,“陈家注重嫡庶长幼,你才当上晟和的老总,低调安分保全地位是你的当务之急。陈智云是你的二叔,你得罪我,也是得罪他,你发动内讧,传到外界,陈政一旦不满,会罢免你的职务。”
“佟娇,名字熟悉吗。”陈崇州阴晴不定审视倪影,“她承认被收买,她的丈夫姚震我也见过。”
“亲口承认被我收买吗?你既然有人证,何必多此一举问我,在法律范畴,证词是什么,真相就是什么。除非,你没拿到证词,在诈我。”
她是很聪明的女人,没有感性与理智,只有狂热的。
包括和他谈恋爱期间反复出轨,是那一阶段她摒弃了道德,顺应自己的需求。
比如,更高端的物质,更新鲜的情感。
这类女人,往往心肠野而狠,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决。
陈崇州坐下,心平气和拂了拂杯盖,“你认吗。”
“我不承认,你奈我何?”倪影蹭了蹭嘴角,有一抹血迹,她面孔更阴森,“若无陈智云的支持,曾经陈渊风头正盛,江蓉也压制何佩瑜,你一个没台面的私生子,连富诚市场部的组长都没资格当,被逼得走投无路,不得已出国学戏剧,躲避江蓉的迫害。你如今翻身了,打他的女人两巴掌,是打他脸,打垮你们的结盟。”
客厅的争执惊扰了二楼办公的陈智云,他走出书房,在楼梯目睹这一幕,“你怎么过来了。”
陈崇州单手摇晃茶杯,辨不明情绪。
陈智云蹙眉,这态度,微妙得过分。
“老二,有事吗。”他再次询问,同时,走下楼。
经过倪影,一张红肿充血的脸庞,“谁打的。”
她含着眼泪,“你认为谁有胆量在陈家打我。”
“三叔。”波澜不惊的一句,陈智云看向身后西装革履的男人。
“她雇佣被开除的护士给沈桢药流,幸好救治及时,保住了胎。”
陈智云眯眼,故作不知情,“有这回事?”
“您的钱是没处花吗?任由她到处撒。”他撂下茶杯,神情耐人寻味,“需要我帮您花吗。”
高手过招,字字深意。
陈智云笑了一声,“老二,我扶持你们二房多年,你应该不会忘恩负义。”
陈崇州眉目懒散,摩挲着腕表,“正因我记着二叔的扶持,才亲自登门向您要人,没有直接动手。”
陈智云落座,“要什么人。”
“倪影。”他眼眸皆是寒意,“您宠她,惯得她手太黑,我寻个地方,洗干净她的手,再送回二叔身边。”
陈智云原本要端茶,闻言动作一滞,“你想如何?”
“二叔明知故问,是不愿交由我处置吗。”
倪影盯着他,双手攥得指节泛白。
“你三叔最忌讳手脚不规矩,你过于武断,他要是得知。”陈智云没说下去。
陈崇州也明白,重新系好纽扣,伫立在灼白的灯柱下,“有法律,自然无须我大费周章。”
他眉头蹙得更紧,“老二,有这必要吗。”
陈崇州笑着问,“如果二叔的女儿陈桑遭了暗算,险些丧命,二叔会怎样。”
半晌,陈智云没回应。
紧接着,走向倪影,“自己捅娄子,自己担。”
他上楼后,陈崇州也起身,朝玄关走。
倪影望着他背影,嗓音哽咽,“你对我动真格?”
他步伐未停,“我警告过你,是你不肯收手。”
她嘶吼,“就算我害她,她不是安然无恙吗?何况,我根本没有亲手害她。”
“倪影,那是我的孩子。”他侧身,目光阴鸷。
“所以呢?”她脸发白,神色悲怆,“十年的旧情,不如一个未成形的胚胎吗?”
陈崇州同她对视,这些年,她在他面前哭,寥寥无几。
她比世上任何女人,都了解眼泪对男人的杀伤力,更擅用这种杀伤力。
用得越精,越恰当,越事半功倍。
良久,他开口,“这段感情,我无过错。你出于何种原因报复我,不触及底线,我容忍你。旧情不是你滥伤无辜的护身符。”
陈崇州迈下台阶,再未回头。
倪影到书房,破门而入,“陈智云,你不管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