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姚裕再一次醒来之际,诸葛愚,沈林,连濬,姚信等人全都焦急的等候在姚裕床前。
见姚裕睁开眼睛,众人俱都欢呼一声:“宋公。您终于醒了。”
姚裕嘴巴张了张,鲁弼从旁边递过来水到姚裕手中。
“现在情况怎么样?”
姚裕喘息了一阵问道。
诸葛愚闻言,脸上表情多少带着一些尴尬:“最新的消息还没有送来。宋公,如今谯郡已丢。颍川,徐州之间的联系被切断了。接下来···”
诸葛愚话没有说完,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接下来,是出兵收服谯郡。还是如何。
姚裕没有吭声,而是躺在那静静的看着天花板。
众人见状,彼此对视后也不敢说话,谁知道姚裕现在心里头想的是什么呢。
就在这个时候,姚裕忽然开口道:“你们说,现在奇袭奔战谯郡,能重新将谯郡夺回么?”
诸葛愚迟疑之中询问:“宋公,要说真话么···”
“你觉得我愿意听假话么?”
诸葛愚就忍不住一声叹息:“说实在的宋公。禄明乃石勒手下名将。虽说进攻并不是太过于突出,但他的防守能力,却是首屈一指的。认真讲,我军此时的状态,并不一定能在石勒援军赶到之前收复谯郡。”
说是这么说,但姚裕并不想就这么算了。
这不,他思考了一番,冲鲁弼道:“让人给建康送信,告诉索弘多送来一些物资。不管如何。这谯郡总不能拱手让人了。”
鲁弼一抱拳说了一声是,转身离开了。
他走后,姚裕努力让自己站稳了,询问周围人祖逖尸身是否安葬。
得知了埋葬的地点之后,姚裕带着贺雄与诸葛愚两人,一路走来到了祖逖安葬的位置。
到跟前,他一屁股坐下,喘吁吁有些失魂落魄道:“你一心求死,只是为了给天下一个交代,给世家一个说法。但是,谁能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祖该投靠石勒,若你九泉有知,怕是要活活气死吧。”
说完,姚裕还叹息一声:“你说我欺君罔上,羞辱朝廷。但你真就看不到我为百姓所做的一切么?”
在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姚裕还挥了挥手,示意贺雄诸葛愚远离自己。
比及二人走远了之后,他方才对着祖逖的坟墓道:“可能在你们这些人看来忠孝是人安身立命之本。这是你们的信念与坚持。在我看来,这些都是虚的。你们生来优渥,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可以有自己的坚持。但又有几个人想过老百姓的死活?老百姓可没有你们这样的条件,他们想的,只是吃饱穿暖。子女不做他人的奴仆,妻子不会被恶霸惦记上这么简单罢了。你们不懂,包括你祖逖,依旧不懂。现实是残酷的,无权无势的人,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这一辈子的结局。他们所能做得,也只有每天寄希望于掌权者是个善良的好人。不会压榨他们这些老百姓太厉害,给大家一点喘息的空间。”
说到这,姚裕忽然失声:“或许在你看来这是我在给我自己开脱。不过,我想要告诉你的是。这就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不论何时何地。没有任何的欺瞒与谎言。哪怕是再重来一次,哪怕依旧是会和你形同陌路,成为敌人,我,依然是我。我的选择,依然不变。若你一灵不灭,就看着吧,看着我是怎么为天下带来安定的。”
说完,姚裕便搓土为香,祭奠祖逖。
就在姚裕在这长吁短叹,感慨颇深的时候,旁边忽然一个声音响起,吓得姚裕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