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门内的场院中,摆了不少的案台,放着食物和酒水,村集中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席中。主持宴席的人,老伍认识,正是孙阿应。
老伍听说他原本是個大字不识的孤儿,后来作战悍不畏死,又喜好读书,得了上官的赏识,被派去给朝中大官做了亲卫。
又朝宴席里面看去,一群容姿气质宛如天人的女子,坐在靠内的席台边,把老伍看的两眼发直。
村集里何时来了这么多仙女一般的女人?
老伍正在吃惊的时候,院内的孙阿应举杯说道:“各位街坊邻居,吾等身为亲兵,得周监之恩,使得不少兄弟才娶到了娘子。由于护卫主家,再加上女眷在军镇也生活不便,所以吾等打算搬出这格院,去往凉州城居住。今日回来,便是要收拾细软,明日一早,就要离开这里了。”
入席的宾客们,纷纷点头应和。
孙阿应又说道:“吾等虽然迁出此地,但平日里受各位照顾颇多,倘若镇中有事,尽可来寻。”
宾客们又是道谢。
孙阿应接着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又让手下招呼宾客。
他自己则是拿了一筐饴糖糕,来到院外,分发给那些站在墙外的兵卒和村人。
孙阿应一边分发,口中还一边笑道:“沾个喜气,大家都来沾个喜气。”
站在一边的老伍,看了一眼院中的宴席,又看了一眼门外的孙阿应,心中有了合计。
趁着人少的空档,老伍凑到孙阿应的身旁,满脸堆笑的说道:“孙队头。”
孙阿应转过头来,看见是老伍,便笑着塞给后者两条饴糖糕。
老伍拿过糕点,连忙道谢,又压低声音的问道:“我看新妇有二十来位,也不知哪位是您的良配?”
孙阿应笑着说道:“长安之行,我没有娶妻。”
老伍一愣:“孙队头为何不娶妻?”
孙阿应:“主家于我恩重如山,阿应当尽心护卫,娶妻一事可向后放一放。事实上,不仅仅是我,队中的不少兄弟都存了相同的看法,所以也都没有急着娶妻。”
老伍闻言,撇了撇嘴,似乎是并不赞同这种做法。
片刻之后,老伍又朝孙阿应问道:“孙队头,您队上可缺人手?吾儿伍克第打仗是一把好手,而且听话不惹事……”
孙阿应为难的说道:“主家身为六品朝官,下辖亲卫有人数限制,倘若私自招兵,那便是逾制。而且,诸军中的士卒,倘若调动和易旗,也需要有兵部开出的令条。”
老伍听了有些气馁,但还是不死心的说道:“伍家四世,都是大唐兵卒,朔方、河西、陇右,转战数地,吐蕃人、突厥人、吐谷浑人、奚人等等,都对阵过……到了我这一代,妻子死的早,亲子三人也只剩下小儿独活。如今,伍克第实在娶不到妻子,眼见伍家就要绝后。”
孙阿应叹了口气,他拍了拍老伍的胳膊,说道:“倘若有机会,阿应定会向主家请调小伍。”
老伍心中清楚,孙阿应说出这话,也不过是安慰罢了。
但言以至此,老伍也别无他法,只能拱手称谢。
眼见孙阿应返身回院,老伍走到小伍身边,开口说道:“回家。”
小伍拿着一块饴糖糕,吃的喜笑颜开,对老伍说道:“阿耶,这糕好甜。”
老伍气恼,一巴掌拍在小伍的后脑勺上,沉声说道:“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开窍,能给伍家娶入一位新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