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
魏庆志下班后并没有径直回家,而是带着墨镜在一间酒楼门前等候。
十多分钟后,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出现,两人关系非同一般,动作亲密。
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蓬松的狮子头,坠着个红色大圆塑料耳环,一搭眼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良家。
“越来越有意思了……”
裴哲隐在角落,举起傻瓜相机,默默按下快门。
他本意是揪些魏庆志与学生家属勾结的证据,没成想拍到了和小三私会的劲爆场面。
裴哲可是知道,这家伙可是有家室的,凤凰男靠着女方关系,才得以青云直上。
在饭店门口蹲守了一个多小时,魏庆志与这名女子又相继出入首饰店、歌舞厅。
歌舞厅里光线昏暗,环境嘈杂,这对食色男女开始搂搂抱抱,黑暗中相互摸索。
“靠!”
裴哲暗骂了一句,这柯尼卡傻瓜机在这环境成了砖块,拍出来也模糊不清。
还好,两人过度兴奋,在门口又亲搂了几下,被他捕捉到。
直到夜里十多点,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宾馆,双宿双飞。
裴哲冷冷一笑,这一路尾随拍了不少照片,够魏庆志喝一壶的了。
其实沥遍心酸,重生回来,裴哲已经是一个比较平和的人,骨子里没有太多愤世嫉俗,但再次遇到这个人,他依然忘不了这人的丑恶嘴脸。
这人不仅贪得无厌,更是五毒俱全,道貌岸然,简直是人民队伍里的渣滓。
若不是现在能力不允许,他不介意把这人送进去,毕竟这家伙屁股现在就不干净了。
但此时自己依然是一个小人物,一没钱二没人,藏在背后搅乱一些风雨已经是极限了。
……
隔天,裴哲把相机还给了裴鸣,并向五叔一家辞行。
拿着胶卷,他带着鸭舌帽,找了家相对偏僻的照相馆,让老板每张照片都洗上几份。
“先交50块定金,第二天来取。”
扎着文艺长发的老板看了看眼,也不多问。
交了定金,裴哲又花了十块钱开了间旅馆房。
房间里,裴哲一连写了好几份魏庆志往年私相授受,收受贿赂的大字报和举报信。
其中有些内容是他自己炮制的,也有些当年翻出来的旧案,虚虚实实,有真有假。
他模仿一位去年被顶替者的口吻,控诉魏庆志如何滥用职权,暗箱操作的事实。
其实,他倒想过找个打印店将材料打印出来,奈何这年头电脑绝对是稀罕物,想要打印只有油印机。
只是这玩意忒麻烦,而且这事也不好假借他人之手。
如今裴哲的笔迹大变,举报信用了标准的仿宋体,大字报用的毛笔,不太怕对方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第二天取回照片,将写的东西和照片分成五份,晚上他背着一个双肩包,退房离开。
湛海虽然是座小城,然而南方天气炎热,夜生活很晚。
十点普通人家可能关灯睡觉,凌晨一点烧烤摊打烊,凌晨两点卡啦OK也差不多才歇业。
夜深人静,裴哲盯着手腕上从五叔店里弄来的电子表,身形融入夜色,悄悄摸进了机关小区。
找到事先踩好的点,裴哲解下背包,从中取出浆糊、毛刷、和大字报。
机关小区是十几年的老楼了,根本没保安这说法,他手脚麻利地将大字报、举报信、还有照片取出,准备张贴在公告栏上。
“咳,咳咳!”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几声咳嗽声。
裴哲瞬间整个人一悚,心快提到了嗓子眼。
楼上的钨丝灯光亮起,接着窗户打开,一口老痰飞了下来。
裴哲一动不动,背脊一身冷汗。
灯光亮了十多分钟,接着又是一根带火星的烟头飞下来,才窸窸窣窣关窗熄灯。
裴哲松了一口气。
接着,他再次来到ZF大院,翻墙而入,找到宣传栏如法炮制。
这里的大院门口倒是有个看门老头,不过此时已经昏昏欲睡,他直接在大门边上又贴了一份。
几份大字报贴完,又把举报信塞进举报箱。
裴哲趁着晨雾来到火车站,一早登上了前往穗城的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