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现在虽然吃住不愁,但其他开销用度也需要钱。
饭桌昏黄的灯光下,张红玉接过钱,蓦然有些恍惚,自家儿子,似乎就这么一下子长大了……
期间,张红玉也问了些这两个月发生的事,他只是捡了些有趣,正常的小事糊弄了过去。
至于那些惊险的场景已经过去了,没必要还让母亲忧心。
裴建安的事情已经够让她担忧的了。
一旁。
青塘波哥夹着菜,内心受到一万点暴击。
他与这番温馨画面格格不入,孤独得仿佛是P上去的。
乡下的夜晚静谧安详,偶尔有夜莺的鸣啼,然后传来几声狗叫。
裴哲那小房间就一张破床,根本挤不下两个大男人。
没办法,他只好让唐永波睡房间。
他自己拿了张凉席往院子里一铺,以天为被,以地为床。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
还有大伯家的大黄狗,安静地趴在旁边。
……
翌日。
裴哲开始带着唐永波在海边,四处放浪形骸。
他跟二哥借了台电虾机,唐永波这货玩的不亦乐乎。
电虾机跟电鱼机差不多,只是电伏较小,唐永波背着电瓶,一手拿着电杆,一手拎着抄网。
唐永波卷着裤腿,在砂质滩涂上摆弄,变压器发出滋滋声响,然后藏在沙滩中的海虾被电流击中,纷纷弹跳起来。
“卧槽,这玩意比游戏爽多了!”
唐永波兴奋地大叫。
他手脚麻利,一网好几只大虾,没多久就逮了满满一篮筐。
这下,晚餐也有着落了。
然后,唐永波彻底成为了村里的孩子王,不仅抢他们的宝塔糖吃,还带着一群跟屁虫去海边掏鸟窝,下海摸鱼,泥潭里抓螃蟹。
甚至连裴家二老的海鸭子都遭了殃,被他们拖去小树林打篮球,然后就起锅烧水了……
夜晚,裴哲会带着他去滩涂上照八爪鱼。
八九月正值八爪鱼上岸产卵,最为肥美的时候,早餐就是八爪熬粥,丝丝带甜。
有次,两人随渔船出海钓鱼,唐永波晕头转向,吐了一海,当场就给鱼打窝了。
裴哲笑着道:“这鱼就跟着,它调戏你,你不能惯着它的!”
话落,一脚将青塘波哥踹进海里,也算给二老的鸭子报了一箭之仇。
“他妈——(破音),狗比裴哲!”
青塘波哥骂骂咧咧地从海里爬上船。
一伙人在船上度过一夜。
早上朝阳跃出海平面,他们还有幸见到了白色海豚,这些海中的精灵在水中尽情嬉戏。
在沿海渔民口中,能见到它们,是幸运的。
几天疯玩的结果就是,两人黑了一整圈,连背部的皮都被晒脱了,火辣辣的难受。
……
9月11日。
裴哲跨上偏三斗,远远地挥手,告别母亲张红玉和妹妹裴岚。
时光一晃倏过,今天已是他们前往穗城大学报道的日子。
车到了青塘镇,又转到了唐正国借来的小面包,一路直奔湛海客运站。
“老唐,我说你怎么回事,裴哲都是一个人去报道,你咋还像老母鸡一样,要跟我一起去学校呢?”
面包车上,唐永波大为不满,一路抱怨。
唐正国懒得理会这个说话没谱的儿子,要不是他考上了中大,估计早就棍棒之下出孝子了。
裴哲乐呵呵坐着不出腔,其实心里有点羡慕父子俩。
有时候,父母送孩子去上大学,主要还是想看看儿女的学校,毕竟他们那个年代能上大学的很少。
一行三人买好票,登上湛海前往穗城的长途客车。
湛海到穗城的路程将近四百多公里,至少也得五六小时,之所以不乘火车,是因为火车怎么也得十个小时。
长途客车内空气虽然不会像乡镇班车那样恶劣,裴哲还是觉得找个好位置。
此时车上旅客不多,他刚走过几个座位,忽然抬头看到了一名熟悉倩影。
正是此前班车上给过自己手帕的姑娘。
两人抬头目光一触,同时露出讶然,接着相逢一笑,算是彼此打过招呼。
而女孩旁边坐在一个妇人,四十来岁左右,穿着雍容,与女孩有七分相像,不出意外应该是其母亲。
裴哲不动声色,挑了女孩后面的位置,轻轻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