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亮这会儿也扫空了脑海中各种绮丽的念头,集中精神,认真观察对方的胸口位置。
果不其然,一小片若隐若现的乌青,正出现在张婕妤的膻中穴附近。那种印记很不明显,倘若不是有意识的留心观察,哪怕张婕妤大中午的跑去洗澡,也绝对察觉不到。
眼前此情此景,赵亮终于心中有数:没错了,就是月云口中所说的那种焚经散毒性症状。
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又兀自还有些不放心,于是对张婕妤说道:“娘娘,您自己也低头看看,胸口位置是否有什么变化。”
张婕妤好奇的转过头来,目光低垂,观察了半天,突然讶异道:“咦?本宫这里怎么好像有块乌青呢?平时都没留意到啊?”
赵亮点点头,心想:那就错不了啦。连她也看出来了,说明不是自己先入为主,或者一时眼花,的的确确是中了焚经散的毒!
“好了,娘娘,请您恢复衣装吧。”赵亮松了口气:“草民已经诊断完毕。”
听他这么说,张婕妤却并没有急着穿衣,而是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胸口那片乌青印记,然后才满脸疑惑的重新绑好肚兜细绳,将宫装一一整理妥当。
陈公公竖着耳朵,一直听着这边终于完事了,这才暗暗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转身过来,低声问赵亮:“神医,瞧出什么问题来了吗?”
赵亮点了点头:“基本可以确诊了。娘娘这病确实生得非常罕见,不过幸好跟我所预计的完一样,不仅如此,而且我还有对症的良方。”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月云事先准备好的药单子,递在陈公公手上:“你安排人去抓药吧,分量和用法我都已经写在这上面了。”
陈公公答应一声,连忙喊进来一个小太监,吩咐他将药方火速送往太医院,让那边即
刻备药,给娘娘服用。
张婕妤略微愣怔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来,视线恰好与赵亮的目光相遇,俏脸瞬间又是一红。很显然,刚才为了确诊病症,在这位年轻男子面前坦胸露乳的经历,着实令她有些情何以堪的感觉。
赵亮此时也瞧出了美人的窘迫之情,心想这个地方还是不易久留,于是连忙说道:“娘娘,草民开出的药方,自信非常对症有效,所以您从现在开始,不必再服其他医生开的药了,只需数日,定能见效。到时候我再入宫,为您复诊吧。”
张婕妤轻轻的点了点头,柔声道:“那就有劳先生了……若是真能见好,本宫……本宫必当重谢。”
站在一旁的陈公公听得微微一愣,以张婕妤这样的身份,无论别人为她立下什么样的大功劳,通常都是只说“重赏”而已,哪有说“重谢”的规矩?今天娘娘这是怎么了?
赵亮也察觉出这二字有些不同寻常,但他也没有多想,只盼着赶紧离开这尴尬的环境,于是赶忙开口谢恩,接着又行礼告退。
出了张婕妤的寝殿,正等在外面的常何迎了上来,压低声音问道:“赵兄,情况怎么样了?娘娘的病确诊了吗?”
赵亮微微点头,好似逃命一般,拉着他就往外走。两人在后宫七拐八绕,直到出了禁苑的大门,重新骑上马背,赵亮才透了口气,对常何说道:“刚才我亲自检查了张婕妤的膻中穴,已经确诊无误。”
“膻、膻中穴?!”常何连话都没说完,便直接从马上摔了下去。
一个时辰之后,当颜勤礼听完赵亮的讲述,反应也跟常何一样,只不过他是从椅子上摔倒的。
“我滴老天爷!”颜勤礼在常何的搀扶下,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惊愕道:“赵兄,你……你居然如此大胆!那个人的……你也敢直接看?!”
赵亮这会儿的心情早已经平复过来,闻言笑呵呵道:“嗨,医者父母心嘛,在我眼里,病人都跟自己的孩子一样,有啥不能看的?再说,我只是检查一下胸口的位置,又没看她的屁股。”
“哎呀,越说越不像话啦,”常何苦着脸道:“这幸好是没有外人在场,陈州又是娘娘的死忠,否则一旦传出去,被陛下知道,连你带我,当场就得被金吾卫给分了尸!”
颜勤礼算是半个老夫子,同样也连连摇头:“赵兄你真是够厉害的,为了治病,命都不想要啦?古语有云,男女授受不……”
赵亮笑着打断他的话:“得啦得啦,赶紧把你那套礼数先收起来。我不检查膻中穴,就不敢确诊下药,那样的话,同样会冒着杀头的风险。而且人家婕妤娘娘都干脆利落,二话不说便脱衣服看病,颇有女中豪杰的风范,你俩又跟着瞎担心啥嘛。”
常何毕竟上过战场,胸襟更为疏阔一些,想想赵亮说的也有些道理,于是同意道:“唉,所谓富贵险中求,赵兄救人心切,如此行事倒也无可厚非,总之,只要能治好张娘娘的病就行。哎对了,我说赵兄,您究竟有几成把握啊?”
赵亮回想起昨晚月云对于焚经散的介绍,以及祛毒治疗的种种概要,笑着答道:“现在还不太好说,不过三天之后,咱们到底是升官发财,还是集体逃亡,便能见分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