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阿史那大奈和魏征两人已然绝望,谁能想到,一夜之间,就能当面见到汉王李定安?他们两个此时除了惊恐绝望之外,如同身在梦中的感觉随之而来。
李破居高临下,瞅着张士贵的脑袋,又瞄了瞄旁边被蹂躏的够呛的魏征,心中终于欢喜了起来。
只是此时的他城府更加深沉,脸上神色不动,淡然的好像来投的是个无名小卒,说的话更是云淡风轻。
“张将军一战而破五万众,名声早晚将为天下所知,如此战功……我该怎么赏赐于你呢?”
听了这话,不但张士贵愣住了,便是旁边已经绝望的阿史那大奈和魏征都支起了耳朵,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对劲儿呢?
其实他们三个中间魏征脑瓜最好使,可这会儿满脑子浆糊,根本想不到其他,只一心想着怎么将口中的脏布弄出来,只要能说话,他总能讨个活路吧?
其次就是张士贵,想了半天,终于明白这话里是什么意思了,人家是在问他,你立下大功,不久必定高官厚禄加身,如今却叛逃至此,我该怎么对待你呢,日后若有不对,你是不是也会一走了之?
这话说的隐晦而又如此的刁钻,好像根本没期望得到满意的回答,想及于此,张士贵心中大寒,这是要杀人的征兆啊……
我这样的人前来投靠,你不应该是好言相慰,笼络人心吗?难道你想将俺也变成礼物送去给李建成不成?
降人大抵如此,惊弓之鸟,想事情总喜欢往坏处想,喜欢钻牛角尖的人能把自己活活吓死。
想的脑袋都快死机了,冷汗更是不要命的从额头冒出来,这会的他哪里还有率两千五百骑大破王世伟,单雄信所部时的威风?
李破看他讷讷无言,神态更是狼狈,心说,多好回答的问题,看把你给难的,若是换了……徐世绩,不定回答的多利落呢。
话是这样说,可他明显对张士贵又看重不少,轻言承诺者,多属无信之辈,这人即来相投,肯定事先想好了不少说辞,这会儿却是无言以对,应该还算“老实”。
想到徐世绩,转寻摸一圈,徐世绩没当值,应该还在营中睡懒觉,顿时让他觉得有点不舒坦,这厮正在惦记他家妹子,这事儿根本瞒不过他的耳目,所以徐世绩时不时的就要被他惦记一番,现在如非职责所在,轻易不敢在李破面前露头了都。
心里不满意的嘀咕,你不努力点,还敢窥伺王府内宅?哼哼……
“派个人去唤徐懋公过来,就说有故人来访,来的晚了,说不定脑袋就不保了呢。”
轻松的话语,一下激起了张士贵的傲气,同时也松缓了他崩的过紧的神经,不过他可没有一个叫徐懋公的故人,他只知道,李密手下有个家伙叫徐世绩,字懋公,应该……和魏玄成有旧。
而且徐世绩投唐的时候,正是从他的地盘过去的,嗯,两人也算认得,谈不上什么恩怨牵连。
“殿下赏赐不如留待来日,且观末将言行,异日末将但有微功,殿下再赏也是不迟。”
这话说的很有气魄,李破脸上终于泛起了笑容,令人意外的是,罗士信在旁边帮腔道了一句,“哥哥,这人看着还算顺眼,就莫要杀了吧?”
罗士信的凶名还没怎传开,张士贵抬头感激的看了罗士信一眼,心说这人看着不像善类,可还能慧眼识人,比这位汉王殿下强多了。
他哪里知道,能让罗士信开口求放过的人如今也就他一个而已,也不是什么慧眼识人,而是张士贵在河南时,既没投了李密,也没去给王世充当走狗,最后还狠狠给了王世充一下,这让罗士信很满意。
于是便也觉得,河南没好人,也就这个张大郎瞅着还不错。
李破一点也不意外,他太了解罗士信了,你把这个家伙想深点,纯粹是浪费感情,在其人眼中,能打能杀的就是好汉,如果能把河南人都屠了,估计那就更趁这位心意了。
李破抚掌而笑,这样的好事碰到多少次也不嫌多,狗娘养的张士贵到此也变成了良将难得,只是还有点观察。
“张将军快快请起,什么打打杀杀的,都不过是玩笑之语,张将军即来投我,怎忍相弃?这里不是说话所在,走,随我入营……我还想问问张将军为何仓皇而来,可是后面有人追逼?若是如此的话,我定不饶他,斩了他的头来给张将军压惊如何?”
张士贵顺势起身,腿有点酸,趔趄了一下,喜怒无常这样的字眼当时就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这人看上去可比李建成难伺候多了,谈说之间竟然不知那句是真那句是假,时间长了,掉脑袋的风险很大啊,不会是刚离虎穴,又进了狼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