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破闻弦歌而知雅意,一个少府少卿,从四品,也算是京中高官之一了,想要见驾的话其实并不为难,而何稠当面说起,那就是有举荐之意了。
“他有何才能让何公专门举荐于朕,那朕自然是要见一见了,何公是觉得他与现在的职位并不匹配?”
李破心说,只要别是少府监,司农卿之类的官职,他倒都可以当即答应下来。
话说到这个地步了,何稠也不再客气,直接道“臣以为其才足堪将作大监之职,前些时将作大匠刘常因病去职,其位若没有人选的话,臣愿举荐窦师纶任之。”
将作监在长安一直是个很特殊的衙门,它与少府,太常,司农等平级,但它不具有独立性,要受太常和工部,甚至是少府的指派行事,很多时候甚至可以把它看做是工部辖下的官署。
从这里就能看的出来,将作大监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职位,衙门中专门豢养工匠,事多而杂,其他衙门出了错处,都可以找将作监来背锅。
好处就是从将作监走出来的官员都很受欢迎,出高官的几率很大,尤其是在任职大监和少监之职后,才能被人尊称一声将作大匠,这也是工匠们的最高荣誉。
何稠曾任过将作监,后来转职太府,所以很多旧人都会称呼他一声何大匠,或者是何大府,像如今掌管少府的韦节,人们现在就已经忘了什么韦夕郎,而是尊称他为韦少府。
凡掌管过九寺的官员,都有这样的待遇。
窦师纶……李破琢磨了一下,这人他没见过,不知其人性情如何,才干嘛,能得何稠如此推崇,应该不会差到哪去。
而且扶风窦氏中人,和他是“老乡”,照顾一下真没什么。
犹豫了一下李破道“将作监现在可不是什么轻省之处,各处皆有残破,需要将作监出力修缮整饬,那里的人忙成了一团,我还想着之后把何公那些弟子充入其中,以解燃眉之急,窦师纶……若不能胜任,岂不有伤何公颜面?”
什么事都在为何稠考虑,何稠听了越发的舒坦,“请至尊放心,若非将作监正忙,老臣也不会荐他前往。
若不能身担重任,做官为的什么?至于老臣的颜面,那也不是一个后生小子能伤得了的。”
最后一句有点不中听,却也显示出了何稠的骄傲。
李破瞅了瞅他自然不会介意这少许的冒犯,在何稠这里,他的容忍度极高,只是心说,您这是要年轻个十岁,想要替人轻取将作大监之职,那肯定是想多了。
此时则不同,他若不应允下来的话,老头估计就能爆血管给你看。
于是李破干脆的点头道“有何公亲自举荐,朕不能不应,不过我可得跟何公打个商量,再要举荐什么人的话,不能再让朕为难了啊。”
瞧瞧这话说的,何稠是怎么听都听不够,欢喜之下举杯道“至尊勿忧,老臣哪敢荐一些不相干之人予至尊?下不为例,下不为例,老臣以茶代酒,敬至尊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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