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他们的话题就又转回到了科举上面,虽然大家看问题的角度不很一样,可有一点却很一致。
那就是若是重开科举的话,不能再像前隋那么随意了,每年科目都不一样,皇帝和大臣们想加什么就加什么,弄的很是凌乱。
大家备考的时候还要打探朝中的风向,甚至是皇帝的喜好等等,群魔乱舞间每次都有舞弊的消息传出来,不免让科举的含金量再次受到重挫。
其实房玄龄对窦师纶的家事也很好奇,只是不好问出口,窦师纶那边兄弟不合已久,去年窦衍还和窦诞闹翻了,然后窦诞和窦师纶兄弟两个合在一处,再不搭理他们的大哥,多精彩的故事……
三个人都还年轻,在官场也就没什么宿敌,不然的话此时就该拿出来声讨一下了。
他们天南海北的聊着,倒也不缺话题,比如说前些时被杀的萧阆等梁国降人,还有年初时被诛的高慎,借此都可略略揣摩一下朝局。
官场中人聚在一起,谈的最多的其实还是人事上的变换,谁谁谁因为什么高升了,又因为什么被罢官了之类。
房玄龄消息灵通,窦师纶已经把住了高官的边,又是扶风窦氏子弟,对朝中的事情都很熟悉。
许敬宗就差了许多,他在地方上为官好几年,对长安中的事情疏离已久,也正因如此,收获最大的也是他。
对他来说,这种小聚会的意义也正在于此,可以帮助他迅速的知悉朝廷的风向,回到地方上就比其他人强上许多,朝中有人好做官嘛。
其实房玄龄没有告诉友人的是,他在京兆府任上不会太久了,下一站很可能是中书省。
上次见中书侍郎刘政会的时候,刘政会暗示他中书缺职颇多,估计是想让他自己走动一下,调到中书来任职。
刘政会是匈奴后裔,为人比较耿直,当年齐王李元吉丢了晋阳,刘政会被俘,据说在晋阳狱中很是待了些时日,最后因李神通之事才被放出来,顺便也就降了,之后一直在中书任职。
上次见面说话,示好之意极为明显,估计是自感在中书形单影只,想要让房玄龄来中书助他一臂之力。
房玄龄本就有些意动,中书是出高官的地方,只要有了任职中书的资历,仕途会非常顺畅,而且薪俸也会高的多,他前些时尝过了囊中羞涩的滋味,有点不堪回首。
这次他在京兆府丢了脸,就更有了理由,加上总是托庇于元朗羽翼之下也不是个事。
不过话说回来了,中书可不是什么好待的地方,一旦涉足其中,那就得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不能凭着刘政会几句话就一头扎进去,那对自己就太不负责任了。
现下中书令是萧禹萧时文,这人年富力强,在李渊治政时几起几落,他那时在秦王府看着都有点眼晕,不知这位外戚犯了哪门子的毛病,非要去得罪皇帝,太子和诸王。
说他是秦王一党吧,好像也不太准确,秦王从没在其去留上说什么话,但萧时文对秦王的帮助却又有目共睹,连房玄龄都有些疑惑,这人到底是哪边的人。
等到当今天子登位,本来以为这人要倒霉,可萧禹反而稳了下来,从中书侍郎位上没几天就晋了中书令,看上去皇帝对他看重有加,也不知是从哪论起的,萧皇后吗……
中书还有三位侍郎,一个就是刘政会,另外一位是岑文本。
这两位都是晋阳旧人,一个是李渊降人,一个则是萧铣降人,没什么好说的,岑文本受恩深重,在中书的威望不比萧禹差,相比之下刘政会就要逊色许多。
还有就是裴矩遥领中书侍郎之职,在洛阳治理河南,更像是洛阳大行台总管。
让房玄龄比较犹豫的是,刘政会和他都是李渊降人,到了中书若是拜在刘政会门下,再加上中书令萧禹,看上去不很美妙啊,这是要与岑文本等人相抗吗?皇帝又会怎么看待这事?
所以说他还得找人打问一下,事关自己的前程,他不得不慎重行事……
其实他还有点羡慕许敬宗,这人出任地方多年,根基上已打的非常牢固,一旦回朝任职就会顺畅的多,这是他们这些只在京师打转的人比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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