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其实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晋地的王者之气日渐不足,晋人想要在乱世当中突围而出,已经越来越不可能。
就像现在,晋人先是屈膝于李渊,后又被李破所统辖,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这时候的晋地,竟然寻不出谁来统领大家造反,只能让两个关西人耀武扬威了。
于是,现在晋地的情形是,低级官吏不用发愁,高层建筑上却缺砖少瓦……
瞧着妻子咬牙切齿的模样,李破又乐了,“李渊的日子如今可不定比咱们好过多少,咱们是乏人可用,西京所在却是人才多的让人眼花缭乱,不知道该怎么用了。”
李碧一听也笑了,还是特欢乐那种,李渊用人确实让人不敢恭维,不然晋地丢的也不会这么干脆。
当然了,两个笑的颇为狡猾的家伙也不会去提,李渊能让长安城中那些人********,费了多大功夫,又是怎样一个艰辛的过程,在这一点上,可能当世诸侯之中怕是没有谁能比李渊做的更好。
其实,按照原定的轨迹来说,去岁一年才是李唐迅猛发展的一年,西破薛举,东灭刘武周,除掉两个劲敌的李唐算是稳稳站住了脚跟。
这是两场至关重要的胜利,都带着些幸运的成分,薛举病亡,刘武周立足未稳,也就都成了李唐的垫脚石。
可现在的形势是,薛举败亡,晋地却丢了个干净,这无疑拖累了李唐扩张的脚步,影响也是全方面的。
战无不胜的秦王李世民被拖在了黄河边儿上,蜀中战事一直僵持不下,潼关坐拥雄兵的李建成也变得毫无作为,不能兵进河南去攻打王世充。
全方位的由攻转守的李唐,立即暴露出了许多弱点。
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如今的形势将李渊用人上的缺陷放大了起来,内部斗争开始逐渐加剧。
于是,李渊良好的政治声望产生出的副作用也明显的开始困扰李唐,就像晋地的这夫妇两个,对李渊的贤名就非常羡慕嫉妒恨,其他诸侯其实也是如此。
所以一种比较奇怪的状态就此形成,凡和李唐接壤的诸侯,都红着眼睛瞅向长安,相互之间却都安然无事,这种隐隐约约的默契,才是李唐最可怕的敌人。
当然,因道路阻隔,消息几乎完全断绝下来的情况,也让关西内部动荡的消息得到了最大程度的保护。
若是能够清楚的知晓长安中的风云涌动,李破和李碧此时说不定笑的会更加开心些。
实际上,如今焦头烂额的李渊父子,对战事上的事情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趣。
李渊在忙着补窟窿,将所有的聪明才智都用在了平息独孤怀恩死后引发的政治动荡中去了,李世民也没闲着,除了在黄河边儿上品尝一战失利,彻底失去了渡河机会的苦果之外,还要不停应对来自长安的一连串儿坏消息。
最为可怕的是,关中竟然又有了乱象,京兆武功人孙朗纠集同乡友好攻入县城,杀县令谢文行等人,开仓放粮,不多时便聚有数万众。
这场乱事很快就被平定了下来。
随之华阴人刘海又反了,他失败的更快,连县城都没进去,就被近在咫尺的潼关守军击破。
这是典型的农民起义,为了口吃的铤而走险,没有任何政治上的诉求和目的。
武功和华阴两县,一东一西,都在京兆边缘,几乎毫无干连的两个地方,却先后有人作乱。
这无疑是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因为京兆可不是别的什么地方,那是关西腹地的中心所在,离着长安城咫尺之遥。
自从几年前李秀宁,李神通等人聚兵十数万攻打长安以来,京兆再无什么匪患,如今却乱事重现……
李世民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这几年战事太多,接连征发关西府兵,民夫,粮价居高不下,就算税赋比之大业末年轻了不少,却还是让百姓不堪重负,想要揭竿而起,谋一条生路了。
乱事平息的很快,有些将领们还在洋洋得意的报上军功,那杀的都是些什么人?老弱妇孺居多,壮年男子都没几个,李世民只想象了一下,便已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