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不重要了,她想到老孟奶奶,就想到那个死鬼宁央央,张翠兰看着周大妈,开始嚼蛆子抱怨。
“我真发现宁央央去到哪里克到哪里,一开始克死她亲娘,跟咱们家决裂之后又去克老孟奶奶,活脱脱丧门星。”
“张大姐,这样说会不会不太好。”周大妈理着柜台里的货物说着,张翠兰非常不见外的从玻璃柜台里抓了一把高粱饴出来,剥了壳子就吃起来
“你也真是的,就是心肠太好,这种扫把星对她好一点都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你看看你暑假对她那么好,她开学屁股一拍还不是走的干干净净。”
“而且,”张翠兰凑近周大妈的耳朵,嘴里高粱饴嚼的砸吧砸吧响,“你应该还记得当年我们两家孩子走丢,她那个死鬼亲娘出事的事情吧,她现在不仅疑到我头上,你猜怎么着……”
“张大姐,咱们说话就敞开说,亮堂点,这么支支吾吾真没必要。”听着张翠兰语焉不详的一番话,周大妈面上强作镇定,收拾东西的手却有点抖,“张大姐,这么论人是非真的不好。”她劈手就要夺过张翠兰手里抓着的一把糖。
但是张翠兰的下一句,却让周大妈的手停在半空,周大妈脸色难看的看向张翠兰,只见她的嘴边上下开合,说出来的话却缺了大德。
“虽然说一表三千里,但我们毕竟是本家,我帮衬着点你是应该的,你家男人当年干的事情,我也是有点知情的。”
“你!”周大妈探头往四处看了看,脸上已经开始浮出不正常的红晕和怒气,“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我家男人什么都没干,我也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在这边造谣!”
“而且。”周大妈气的心口上下起伏,“宁央央那孩子在问起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帮衬你把你说的好一点了,你还想怎么样?”
“还想你帮的更圆满一些啊,”张翠兰把高粱饴的糖纸往地下随意扔去,红色透明的玻璃塑料壳子在风里灰头土脸的滚着。
“你还记得五年前的那张报纸吧。”张翠兰把那天搜刮的一点报纸碎屑小心翼翼拿出来。
上面的字模糊不清,但是周大妈看着面色却一变。
“别担心,我去老孟奶奶家里把那报纸都烧掉了,全村应该找不出第二张了。”
“走了,周大妹子!”张翠兰把碎纸屑都抖在周大妈供销社的柜台上,腾出来的手又伸进玻璃柜台抓了一把高粱饴。
笑呵呵的走掉了。
周大妈看着玻璃柜台上散落的碎纸屑,伸手赶紧把它都揉碎狠狠扔到簸箕里。
“娘,我热的睡不着。”
刘小壮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供销社的后门进来,他一手扶着货架,一手揉着眼睛说。
周大妈心里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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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央央坐在灶台旁盯着火,一手拿着英语书在那背单词。
她都快睡着了,孟书冬终于从外面姗姗来迟。
“你再不来,锅里水都要被熬干了。”宁央央打了个哈欠抱怨。
孟书冬站定在锅台前,打开盐袋子,小心翼翼挖了一勺送进锅里。
这两日厨房的正主驾到,宁央央赶紧给他让开。
但头晕眼花的,宁央央乍乍起身,眼前一黑,往前栽过去,一切发生的是那样的快,就在电光火石间,“恭喜您获得五个倒霉点,达成眼前一黑成就。”
系统还没播报完,一只手稳稳伸过来,一把抓住了宁央央。
抓住她的手的手心有点硌人,宁央央被扶着在原地缓了好久,等视线终于清明的时候,宁央央看清了孟书冬的脸。
“谢谢您嘞。”宁央央借着他的力气站稳。
孟书冬摆摆手,手心先前握着的两块糖眼看要掉。
“啊啊啊啊!你的东西!”宁央央看见两个不明物体掉下来,连忙探手去抓。
等到她抓到手,看清手里是什么的时候,孟书冬的耳朵有点红。
“你还赊了糖?”宁央央挑眉问。
“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叫做赊。”孟书冬很真诚的把糖从她手里拿走,在宁央央发作前,重新把糖塞到宁央央的手心里。
“你跟孟奶奶都要补补营养。”他说的很认真,认真到宁央央此刻不想问这糖大概要多少钱,而陷入无边的精打细算中。
“你快吃看看。”
看着宁央央手里捏着糖出神的样子,孟书冬催促着。
“可你为啥不买一个给自己吃?”宁央央做梦一样的问。
“你废话真的很多,我都城里来的,这糖我都吃腻了。”孟书冬拿着糖出去,送给老孟奶奶。
宁央央看着少年洗的发白的衣角摇曳过门框,她笑了,把热的已经有些黏糊糊的糖剥开,塞进嘴里。
或许这个年代的糖是那种一击毙命的甜,宁央央的味蕾触及到的时候,多巴胺立刻四散,直接给她现在虚弱的样子打了一针强心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