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李必就解释起细节:“一年前,右相代政之秘闻,已在长安官场流传。长源心中只恐其成真,故以修道之名,远离长安官场,游浪山中。实则与檀棋,四处私访右相不法之事。”
太子李玙微微惊讶,转头看向了这位心腹,李必继续说道:“半年前,工部强行拆毁安业坊大片民宅,致多位户主无辜殒命。”
听到这里,太子转头继续看向了窗外,似乎并不在意这种平民小事。
李必加快了语速:“檀棋访得其中一位户主之女,名影。彼女自入贱籍,成为歌姬,苦心经营,终于永王与林九郎秘宴之时,听得一段对话。”
提到这个,太子终于来了精神,再次转头,面带好奇的看向了李必,“右相倡议,为小勃律来使兴建使馆,缓和邦交。圣人责其速速完成。为赶工期,林九郎不惜让永王,勾结长安帮派,驱赶殴杀原址住户。”
“影女听得此番对话后,趁右相酒醉之时,偷了他家传的李花玉佩。有此证人证物,于宫宴之时,当着百官面呈圣人,圣人将再难将天下,交于右相。”李必颇为自信的说。
ps:(李必没说,或者不知道的是:此处,也正是不良帅张小敬获刑入狱的根源所在。张小敬有一过命战友兄长,就居住在安业坊,也在这次受害住户之中。查清楚凶手之后,为报仇,张小敬怒杀永王狗腿熊火帮三十五人,连带包庇恶人的上司一人。期间甚至还去过一趟永王府,跟永王有过一次不为人知的交集。)
听完李必的讲述,太子李玙却微微有些失望的转过身,踱步片刻,心中有了计较。右相如果能这么简单被扳倒,那就不是右相了。大唐轻视贱籍,一个舞女的话,本就不可信。行窃了人家的李花玉佩,不足以说明什么。若是还拿着这个上大殿说事,立刻会被右相反咬一口的。
思量再三,太子李玙没忍心斥责这个心腹,于是转而问道:“靖安司捉狼办得如何?”
“已寻得一上佳鹰犬查办,断无错漏。”说这话的时候,李必莫名有股心虚。
太子李玙上前,双手抓住了李必的肩膀,勉励的说:“长源,你是靖安司司丞,今日该办好的,是捉狼!”
“太子,李必狼卫要捉,大唐之将来也要顾!”语气坚定,像极了一名执拗的报国之才。
太子欣慰一笑,“宫宴之变,吾自己处理。退下吧!”
李必看着太子的背影,能感觉到对方的失望,莫名有股心酸,正要退下,忽然想起一事,于是再次开口问道:“太子,您可认识刑部新任郎中李五郎?”
“刑部素来都是右相把持,孤不认识什么刑部郎中。”太子李玙头都没回的说。
李必微微皱眉,该不会,李五郎是右相的人?不可能呀,做出那种大气诗文,不可能是林九郎这种鬼蜮小人的门生。
“这位刑部郎中,今日持刑部协查公文来了靖安司,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扬言为保长安帮忙而来,一脸的真诚。李必还以为是太子您的手段。但奇怪的是,靖安司差不多此人的底细,后来他自己承认,最近风靡长安城那位诗才大家——李五郎,就是他。”
什么???
那位,写出山坡羊潼关怀古的奇人,现身长安了?太子李玙激动的转身抓住李必追问起来,自从拿到那首诗之后,李玙就迷上了这个人。父皇有当世诗才第一的李太白,如今冒出一位比李太白更厉害的人物,若能在自己手上,那将如虎添翼。
“他是刑部的人,拿着公文过来,所以我派他协查案件,帮忙捉狼去了。太子,此人来历神秘……”
刑部?刑部?
太子李玙喃喃两声,冷静下来,长叹一声说道:“也罢,等过了今夜灯宴再说吧。你与其接触一下,看他是否是右相的人,若不是,可尝试这先拉拢看看。”
说完,挥退了李必,自顾自陷入了苦闷之中。
再说回西市这边,听了张小敬的建议,姚汝能真的来到胭脂铺御珍坊内,冷着脸入内四下打量,一看就不是来买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