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那可难说了。你个老兵了,这大正月的,就没来一个同袍看看你?”
老萧头儿笑了,“嗨,吴队正啊,像我这把年纪的,除了几个当大官的,其他的早死光了。您要是清闲,不如进来听我讲讲古?话说旧历九年,我老萧一战就砍下二十三颗贼头……”
老萧讲着自己的故事,但是不良人可十分老练,一直盯着院里。
屋内生者火盆,似乎是没什么动静,但突然,那火盆的火光亮了一下,是那种突然加大了火力的亮,据此推断,是有人往里添了柴。既然屋内有人,那为何老萧还说就自己一人?他说谎……
没错,不良人判断的准确,是老皇帝耍着心眼,往面前火盆里添了柴,就是想示警。
不良人没有妄动,而是打断了老萧的讲故事,“行啦老萧,今日有任务在身,改日,改日再听你讲古。不是我说你老萧,你这儿也太乱了,你看这院子闹得,乱糟糟的,谁肯来你这上香,没事也拾掇拾掇。这二年各种寺庙又兴盛起来了,你守着东市的这地界,早让你上点心,偏是不听。你再这么怠惰,仔细里正换了你,卷铺盖还睡大街去。”
“喏!劳您关心了吴队正。”
“看到什么生人,到武侯铺子来报。”说完,几人打着灯笼就走了。
萧老头回到院内一说,龙波就猜到,暴露了,那几个不良人会报官。
果不其然,不多时,院墙外面就有不少脚步声,龙波下令,蚍蜉全部埋伏起来,等所有人进来后,闷杀,不可放跑一个。
蚍蜉的战力和素养没得说,岂是普通不良人和武侯能比的?
但是,等一场悄悄的战斗结束,回到屋内,老皇帝跑了,顺着暗道,丢下檀棋自己跑了,因为,他听到张小敬说檀棋是他的女人,因此,不再信任他们。
萧规恨恨的看了一眼张小敬,现在怎么办?
“城东是你的地盘,老皇帝会往哪跑?张都尉。”萧规拿出了一张长安舆图。
张小敬接过细细看了起来,“谁给你的图?”
“只要舍得出钱,我能拿到的,比你们官府的还准。”
没有再追问,张小敬仔细看起地图,时不时的心算一下,“顺流最近的出口是……平康坊。以他的体力,不可能有别的路了,就是这儿,平康坊!”
龙波奚落道:“不给我指条弯路?给你的圣人拖延点时间吗?”
张小敬笑了,“想听实话吗?你不是要带着他出长安,让全天下人耻笑他吗?现在还敢吗?呵呵,皇帝出了皇宫,狗屁都不是,有很多人想让他死,反而在我们手里更安全。”
“分头找会更快。”龙波提议。
“大吉酒肆见。”张小敬收起了舆图,还给龙波。
“大头,大吉酒肆见。”龙波盯着张小敬,意思是,别再骗我了。
平康坊内,一个满是贫困百姓的巷子里,深夜一名老妇人正在对着猪圈焚香祷告:“子卿不在,曹夫人已行,小姑可出;子卿不在,曹夫人已行,小姑可出……”
这是民间俗语,在母猪下崽的时候祭拜祷告词,就像吉时已到可以生产一样。
黑灯瞎火的猪圈内,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头,缓缓站起身来,四下打量起环境,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猪圈之类的,赶紧找到大路逃出去才对。
正在祈祷的老妇人抬头一看,正好对上了要翻栅栏出来的老皇帝,双方都吃了一惊。
“免礼,平身……”老皇帝开口打消着尴尬。
随即,只听一声着急呼喊:“有人偷猪,来人呐,有人偷猪……”
“我没偷猪,我没……算了,赶快跑吧。”听到密集的脚步声,老皇帝翻出猪圈,拔腿就跑,身后是从巷子里追出来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