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丈的距离,如果在陆地上,这对于阳子冀,就算是寻常的速度,一盏茶的时间就能抵达。但是在身体和精神都到了极限的情况下,靠着信念前进,可以说是极度的耗费时间。
现在,阳子冀每前进一丈的距离,都需要花费近一百息的时间——从精神准备到调动真气再到真气落位最终顶着风月完成位移。
在这种费时费力的情况下,一个时辰的时间,阳子冀只前进了一百丈的距离,距离登顶尚有四百丈的距离。而到了最后四百丈,阳子冀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血液在流动了,他现在能动,一是靠着信念,二是靠着真气,三则是靠着身体的本能。
咬着牙,阳子冀继续低速前进,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他又前进了一百丈,距离登顶还剩下三百丈。作为前进的代价,他的双手已经严重冻伤,如果不能得到及时的救治,他的双手就废了。
即使身体已经这么严重了,阳子冀的眼神就那一次回头之后,就没有再有过一丝一毫的动摇,他继续重复着一百息前进一丈的距离,艰难地前进着。
又过了一个时辰,他再度前进了一百丈,作为前进的代价,他的双腿已经冻的几乎失去了知觉,他现在想要前进,需要不停地用真气冲击阴跷脉阳跷脉,直到恢复知觉才行,而这个过程,同样需要一百息的时间。所以,从这里开始,阳子冀每前进一丈,需要的时间变成了两百息。
又过了两个时辰,他只剩下最后一百丈的距离,作为代价,他的嘴唇被冻住了,一张嘴就有撕裂的风险,这使得他是连【小龙元心法】的引气之法都无法动用,这对于真气已经枯竭的阳子冀来讲,无疑是相当致命的。
但是,即使是已经生命濒危,阳子冀模糊的眼神一直没有动摇,他的眼睛之中,能够看到一百丈之外一颗绿意盎然的参天大树,这颗大树,在风雪之中绽放,气息神圣,这无疑就是全东瀛人梦寐以求的扶桑神树。
看着近在眼前的扶桑神树,阳子冀即使是没法再动用真气,手脚完全冻僵,他硬是靠着身体趴在雪里,如同虫子一般一寸一寸地挪动,一点都不放弃前进的可能。
半个时辰后,阳子冀向前挪移了十丈,他的身体已经已经有一部分被冻伤了,动起来是有着撕心裂肺的痛苦。阳子冀忍着这种痛苦在一点一点地前进。
又是半个时辰,距离登顶还有八十丈,在阳子冀的身后,拖着一条长约十丈、血红如注的“尾巴”,而且这条尾巴,随着阳子冀的前进越拉越长。
半个时辰过去了,阳子冀距离登顶还有七十丈的距离,而他身为的“尾巴”,又拉长了十丈,而随着尾巴的拉长,阳子冀的脸上原本就冻的苍白的脸是愈发地苍白,几乎都要和地上的雪一个颜色了。
六十丈!
五十丈!
四十丈!
……
时间已经来到了傍晚,阳子冀距离登顶,仅仅只剩下最后一
丈的距离,但是就是这么短短的一丈,他都没有蠕动过去的力气,他已经弹尽粮绝了,血也快流干了,但是他的眼神是多么的渴望再有一些力气。
这种渴望与现实的无力,让阳子冀是感觉到无比的绝望,他很希望,在这种时候,有人能够拉他一把,但是他很清楚,这不过是他幻想之中的奢望而已。
最终,他被现实击垮,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模糊,再没有了之前的坚毅,他缓缓地喝上了双眼,眼睛最后看到的,是近在眼前的扶桑神树,他最终闭上了双眼,气息逐渐衰弱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阳子冀醒了过来,但是他却看不到任何的东西,他的世界周边是一片黑暗,这和他的梦境世界是十分的接近。但是,他没有那种随心所欲的感觉,这证明了他并不是在梦境之中。
“我可能已经死了,这里应该是地狱吧!我死了,最应该打进十八层地狱,我违背了太多太多的誓言,最好是永不超生,这样才对得起我违背誓言的代价。”
一想到自己可能已经死了,阳子冀有些自暴自弃,他心中有太多的承诺没有做到,这让他感受到了深深的自责。
一想到没有做到去接回黄贝贝的誓言、帮助周尺闻平定天下的约定,以及再去见一面黎语冰的誓言等等,他是感觉自己当初就不应该承诺这么多。因为承诺太多而做不到,不仅他人难过,自己也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