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官叹道:“贵客有所不知,我国地近冥国,建国之初饱受强邻的侵暴,陛下为了存国保种只能跟冥国缔结盟友,我国赐予他精炼好铁,他给予我国必要之保护。为了显示诚意,我陛下下诏国中军民百姓不得使用弓弩,以免伤害友邦百姓。中外仅王宫卫军有弓一千张、弩五百架,每一张弓每一支箭都有编号,平日储藏于内兵器库,唯紧要关头方可请用,又需陛下玉宝手诏和上国监库使的令牌方可,像黑蝙蝠吃羊这种小事又怎好惊动陛下、麻烦上国监库使呢”
门官的话云里雾里,众人却听得明白,不觉心中鄙视,明明是向人家纳贡称臣,却冒充是兄弟之国,既然是兄弟之国,却为何连弓弩都不能保有连动用弓弩救人也须征得冥国所遣监库使的同意,这不就是地道的附庸国吗。
朱辞朗道:“我有一事不明,请长官明示。你方才说……贵国与冥国缔结盟约,每年还需赐给他精炼好铁若干,换来的不过是他随时听候贵国召唤。难道在这西部极远地界,还有什么人敢侵犯贵国吗”
门官笑道:“小哥有所不知,世人说起西域一口一个冥国,一口一个冥王,其实西域地方大着咧。”
邬天佑道:“能有多大”
门官道:“至少有十七八个中土那么大。”
众皆骇然失色,旧日就听说冥域大的很,没想到会这么大,唯有司空百岁打着哈欠道:“休要胡扯,你可知中土有多大中土之地南北十万里,东西二十万里,大的无边无际。”门官笑道:“这汉子休要说大话,我雪国西迁之前曾为中土之主,怎能不知道中土的底细”
司空百岁用手擦了擦嘴边的口水,伸了个懒腰,笑道:“既然知根知底,为何不挥兵打回故土就算做不成皇帝,做个地方诸侯也强似在此苦熬。”
门官道:“争强好胜,乃是俗人之为,我国中人清心寡欲,绝不会为这所惑。人生在世忽忽数十年而已,纵然拥有万里江山,美姬满院,到头来无非是一把黄土遮面,身死肉烂,化成白骨,诸般风流皆散,又何苦来呢倒不如活好当下,敬天礼神,与人为善,娶个贤惠的妻子,养育几个孝顺能干的儿女,处几个合得来信得过的朋友,品品美食,游山玩水,岂不更是自在”
卿小可冷哼道:“这些话我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呢,哦,我想起来了,正通教,对不对,你们都是正通教的信徒,我没猜错吧。”
云中岳怒道:“邪教害人,不仅害了中土之人,连远在天边的雪国也难逃毒手,真是可恨之极。”
司空百岁敲着桌子叫道:“你们怎么回事,正通教劝人向善,这有什么不好吗,怎么到了你们二位的嘴里就变得如此不堪”
“凡尘浊世,危机四伏,步步惊心,处处杀机。他不教人自立的本事,却整天劝人自己骗自己,岂非可恶谁信了他与人为善,谁死无葬身之地!”
卿小可柳眉倒竖,也拍案而起。
在强势的卿小可面前,司空百岁顿时变得柔弱起来,他怯怯地望了苏浪一眼,见自己的好兄弟“饶有兴致”嘬着油腻腻的奶茶,一副很享受的样子,便知这家伙根本不可能来给自己撑腰,于是气势全无,默默地低下了头,连卿小可的脸都不敢看。
卿小可却不肯就这么放过他:“重门之变前一夜,有人窥出危机已现,劝他们早早离去,那个叫那扶什么的,就是用你这套说辞,说什么人心向善,不至如此,结果呢洛城内外十万人头落地,丢弃的尸体阻断了洛水,鲜血染红了大地,谁之过”
犀利的目光到处,死一般的宁静。
众人见她无来由的发飙,皆采取守势。
衣桐强忍着笑意,朝苏浪抖了下眉毛,苏浪一面迷茫。
衣桐便咳嗽了一声,立即引起了卿小可的注意,为了掩护衣桐,苏浪不得不挺身而出。
“哈哈,那个,我们还是不说这个了。”
“为何不能说”
二人之间眉来眼去,卿小可看在眼里,邪火更甚,厉声一喝。
苏浪顿时认怂,乖乖地低下了头。
朱辞朗却哈哈笑了起来,他眼上缠着纱布,什么也看不见,但心里却分外通透。
“你……”
眼看有人居然当众挑战自己,卿小可气不打一处来,不过待她看清是朱辞朗时,一腔怒火也就消了,他是个受伤的人,眼睛伤的那么重能不能好还不一定呢,自己跟他较什么劲呢。
朱辞朗自认在宗门修行十数载,眼界比卿小可这样的门外子弟要高出几个层次,很多事上都有自己的独到见解,正通教‘重门之变’这件事上,他自忖比卿小可懂的更多看的更透彻,所以对她的观点十分不认同,此刻见卿小可没有回应,认为是她心虚,于是不再追逼,而是问那门吏:“西域既如此之大,那冥王一个人怎么照应的过来对了,我听说冥国除了不死族外,还有其他的什么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