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卫士也大惊失色,雪国承平日久,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这样的惨状了。倒是邬天佑大咧咧地说道:“没什么,不小心掉进坑里了了,倒霉的是那坑里有个饿疯了的怪物,顺势咬了我两口,不过他也没讨到便宜,牙崩掉了几颗就不说,现在连脑袋也没了。”
一个有见识的内官叫道:“雪盲兽!我的天呐,你们一定是撞见了雪盲兽!”
邬天佑强忍着疼痛,云淡风轻地说道:“的确是雪盲兽,好在我们运气不错,有惊无险。”太子指着邬天佑,颤声道:“这还叫有惊无险”邬天佑笑道:“殿下宽心,只是皮外伤,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的。”因见衣桐再朝他使眼色,便立即变脸道:“我冷,我好冷。”
说着紧紧地抓住了云中岳的手,全身肌肉绷紧,呼吸急促,似乎随时都有断气的可能。云中岳无奈地叹了口气,凑在他耳边说道:“行啦,别装了,你们想叫我留下,我留下便是。”
这话一说,邬天佑瞬间抖的更厉害了。
云中岳眉头一皱,忽然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这时间苏浪单独跟皇太子交谈了几句,皇太子皱着眉头向众人说道:“雪盲兽从来都是成群结队的,这畜生报复心很强,你们既杀了他的同伴,他们势必来报仇,我只怕……你们最好留下一位高手,否则,我只怕难策这位少侠的安全。”
云中岳俊眉微耸,望向太子说:“我留下。”
太子望了眼苏浪,满意地点点头,说:“那最好不过了。”
尘埃落定,邬天佑也不装了,不过他伤的的确很重,虽然服了家传秘药和广阳宗的丹药,此刻依然觉得浑身不适。
雪国太子的随行里有御医,检查了他的伤口,又诊了脉,惊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因被太子再三追问,方才禀道:“神乎其神,神乎其神啊!这样的伤口,换成常人,一百个也死了。这位公子竟然安然无恙,只是失血过多,有些虚弱罢了。奇迹,真是奇迹啊。”
太子一时面白如纸,忽然想到了什么,喜滋滋地说道:“赶紧带这位邬公子回宫,就安置在寡人的宫内,寡人是一定要尽尽地主之谊的。”
当初,从雪山归来的妹妹坚持要拜衣桐为师,随她修炼吐纳之法,王宫上下皆不以为然,认为堂堂金枝玉叶追随山野之人修真问道乃是不顾体统,自甘堕落,有辱王家威仪。唯有他支持妹妹的主张,现在看,自己分毫没有错,这些名门正宗出来的修真之人哪里是那些招摇撞骗、混吃混喝的术士可以比的。他们是有真本事,大神通的人。
他决心已定,要借邬天佑养伤之机,好好跟他套套近乎,学点真本事在手。
云中岳并不傻,苏浪、衣桐一干人串通邬天佑设计将他哄下山,欲将他留在雪国,他如何看不出来,而今木已成舟,他也如释重负。
却问苏浪和衣桐:“为何是我”
苏浪笑道:“第一,你修为够高、心思缜密,有能力照顾他们;第二,小可留下我的确不放心;第三,你一身干系云家兴衰,实在冒不起这个险。”云中岳无言以对,苏浪和衣桐是西行核心,司空百岁是兽类,让他留下,自己还不放心呢。卿世功肩上承载着江南世家的颜面,与他相比,还是自己留下来更合适些。
他叹了口气:“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你们大可放心,一息尚存,我绝不会让他们受到任何伤害。你们也要多保重。”
苏浪手书一副药方交给邬天佑,叮嘱他好好养伤,邬天佑握着他的手,认真地说道:“好好待小可,上次因为你,她差点自杀,她是个直肠子,认准了你就是你了。”
苏浪微笑:“我明白。”
因为山上还有人,二人不敢久留,交代已毕,告别雪国太子,便匆匆离去。
回山与众人会合,继续西行。雪盲兽只是普通的兽类,擅长设伏捕猎,向来是独来独往的,并非太子所说的亲戚朋友众多,喜欢打群架,搞株连。
邬天佑只是一时大意才着了它的道儿,弄了个出师未捷先带伤,悔恨莫及。
经此一役,众人的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冥域危机四伏,果然不可等闲视之。
用了整整一天时间才翻越这大雪山,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好在这半天众人都已经逐渐适应了。
眼前就是旷古晦暗不明的冥域大陆。
茫茫渺渺,无人知晓边界在哪厢;
昏昏暗暗,亘古不见光明为何物。
众人面面相觑,好半天后,卿小可才霸气地喝道:“都还愣着干嘛,走啊。”
于是继续往前走。
前面是一片大森林,这里的树木乍看起来与中土并无区别,细看才知迥异,它们的根扎的极深,树干常高达十丈,叶片温润肥厚,颜色多为深褐色,表层布满针眼大的细孔。传说冥域终年不下一滴雨,却多云雾,产生云雾的原因据说就跟这植物叶子上的针孔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