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的血液就凝固了,他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土梁脚下,树林边缘,苏浪和衣桐相拥在一起,脸对着脸,嘴对着嘴……
“阿浪,你,你,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司空百岁生恐卿小可暴怒之下一剑把这对奸夫淫妇给灭了,故而出声示警。他嘴上嚷嚷的凶,眼睛却在提醒苏浪赶紧跑路,卿小可的身上杀气冲天,这可怎么了得。
但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倍感绝望:苏浪呆若木鸡,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衣桐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轻松地向他打着招呼。
司空百岁有些蒙圈,暗忖:这小子变心了,到底还是接受了衣桐。也对,卿家那丫头凶巴巴的,又没有胸,何德何能当得起天佑城主的夫人衣桐嘛,就不同啦,出身江南世家,名门正宗弟子。知书达理,温柔娴淑,人长的好,性格儿也好。她要是做了少夫人,那肯定是个极精明的人,自己想哄弄她自然是不可能的啦,不过老话怎么说来这,两害相权取其轻,至少比姓卿的当家强。
想到这,司空百岁心花怒放,本想就此改口叫衣桐夫人,因怕卿小可迁怒于他,才把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衣桐风情万种地朝司空百岁点点头,转身却向卿小可走去,嘴角挂着挑衅的微笑:“小可妹妹,真是对不起,他到底还是选择了我。若是你不介意,我许你以妾侍的身份过来服侍他,看在往日的交情上我会待你如姐妹的。”
“你……”
素来强悍的卿小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泪水已奔涌而出。
司空百岁也懵了,刚才这话是衣桐说的
是自己眼拙还是她心机太深,这种话居然能从她的嘴里说出来,这个……
要不然还是选卿家的吧,虽然脾气火爆了点,到底是个爽快人儿。
一念未毕,就听得远处有人大叫道:“千万别相信她,她是镜妖化身。”
却见一个披散头发的少女,面带焦灼,气喘吁吁,踉踉跄跄地爬上土坡,她以树枝遮身,香肩微露,形容十分狼狈。
看她的面容,分明又是一个衣桐。
“这下搞大了,搞大了,两个衣桐,你们,你们到底哪个是真的”
司空百岁目瞪口呆,拉弓上箭,却不知该射哪个。
“她是镜妖!”两个衣桐异口同声,互相指着对方。
“哎呀,不许吵闹,一个一个来,那个谁,你……”
危难时刻,司空百岁尽显英雄本色,他一指土坡上的“衣桐”:“你,就你,没错就是你,把树枝挪开,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辨认你是真是假!”
“你,混账!”
土坡上的“衣桐”羞的面红耳赤。
“哈哈,中计了吧。瞧她这张脸,一看就是真的。那么你……”
司空百岁的龙鳞指向了另外一个“衣桐”。
“她在说谎!射死她!”
卿小可的判断结果跟司空百岁迥异,她指着土坡上的“衣桐”,斩钉截铁地说:“她才是假的。”司空百岁有点懵,压低了嗓音说:“你可别弄岔了,我看她像真的,这个才是假的。”卿小可冷笑道:“你懂什么,女孩儿家洗澡哪有脱光光的。她才是妖!”说话间闪身到了司空百岁面前,伸手去夺他的龙鳞弓,司空百岁哎唷一声,手一抖,龙鳞箭射向了夜空。
“你,你这个笨蛋!”卿小可恼的不行。
“干嘛又骂人,谁让你来抢了。”司空百岁一肚子委屈,却是敢怒不敢言。
正在二人争执时,一股冷风扑面而来,二人皆道不好,闪身回避时却有一道虚影从二人中间穿过,司空百岁只觉得肋下空空,箭壶不见了。
龙鳞是神器,所配的箭矢一共只有六支,除了射向夜空的那一支还有五支,恰巧都装在箭壶里,而箭壶此刻却在“衣桐”手里。
“原来你也是镜妖”卿小可一指她面前的“衣桐”,胸脯急剧起伏起来,“你这该死的东西,竟然变化人形去哄骗那头猪,还敢来哄骗我。”
“我是镜妖,哈,这真是可笑。小可妹妹,你要睁大眼睛,明辨是非,不能因为我抢了你的所爱,你就把我诬为镜妖,她才是镜妖呢。不信,你问问阿浪啊。”
“阿浪”卿小可奔向苏浪,却被他的眼睛吓了一大跳,苏浪的眼睛白洞洞的,空无一物,死灰一样的颜色。
“他被这镜妖摄去魂魄,迷失了本性!快杀了她,若不然,阿浪的魂魄不消一刻钟就会烟消云散,再也回不来了。”土坡上的衣桐痛心疾首,嗓音带血,她身无寸缕,全仗树枝遮羞,此间虽无第二个男人,但固有的羞耻感却死死地禁锢着她。
卿小可忽然有些动摇,妖可没什么羞耻感,土坡上的那位果然是妖何必这么拘束她果然是妖,这时节就应该联合她的同伙对她和司空百岁下手才对,这个蠢货——或者也包括自己——关键时刻居然把箭壶弄丢了,神器龙鳞没有箭矢跟烧火棍有什么区别
如果她是妖,这可真是个下死手的大好机会啊。她和司空百岁都未破境入流,她有神器上风,他有神器龙鳞,远近配合,对任何妖邪都有威慑力,但现在龙鳞失去了箭矢也成废铁,单凭她手里的上风是无法自卫的,这一点她心里很清楚,想必妖也很清楚,她既然没有趁虚而入,反而出言提醒,那么她多半就不是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