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嬉闹间,浑然不觉卿世功已经从冥修中醒转过来,眼见卿家妹妹这么跟人混闹,直气得脸色发白,手脚发抖。
卿小可顿时羞的满脸通红,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衣桐抱住她,向卿世功喝道:“你睡糊涂了吗江湖儿女,互相救治疗伤有何不可”
卿世功气得面色发白,硬声道:“什么江湖儿女,江湖儿女就该这么不顾体面地厮打烂缠吗大家闺秀怎能像村野匹夫一般没有廉耻。”
“你——”衣桐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
卿小可委屈的“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苏浪不得不现身劝和:“卿兄你不要误会,小可她……”
“你与小可没有明天!”
卿世功丢下这句硬邦邦的话后扬长而去。
苏浪面色一僵,竟无言以对。
司空百岁笑呵呵地劝众人道:“别介意,别介意啊,没事,没事,没事的,刚睡醒,难免有些糊涂,等清醒一下就好了。”
苏浪朝他努努嘴,司空百岁会意追卿世功去了,免得他糊里糊涂的做出什么傻事来。
卿小可呜呜地哭了一阵,却更伤心了,她虽强悍,却独独对这位少年老成的堂兄无可奈何。而且今天的事说到底也是她太不自重了,因为苏浪的曲意示好让她看到了希望,她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想立刻马上跟他和好,可偏偏这家伙又是一副爱答不理的臭架子,那自己只能制造点动静,引起他的注意,再找机会跟他和好如初了。
谁又知道会搞成这个样子呢。
衣桐也窝了一肚子气,恨恨道:“我从未见过如此刻板固执的人。”
苏浪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心里却也觉得奇怪,卿世功虽然为人板正,但似乎不该是这个样子,这家伙是怎么啦,睡蒙啦
现在一个负气而去,一个哭哭啼啼,一个恨恨地骂人,一个颠颠的去找人,只落了他一个闲人,不过也是人闲心累,一时恨不得再出现个寒水龙,也好放下所有好好跟它干上一架。
司空百岁一时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向众人通报道:“卿大侠说他刚睡醒,脑袋有些不大清楚,所以说了些过头话,请某某某、某某和某某不要介意,他想一个人冷静一下,今天早饭就不吃了。”
衣桐道:“算他识相,现在若敢回来,看我怎么骂他。”安慰卿小可道:“别伤心了,他已经向你道歉了。”
卿小可泪眼婆娑地看了看三人,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早饭过后,众人坐等卿世功自己回来。苏浪让衣桐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卿小可推说自己也困,躲开了苏浪和司空百岁。两个女孩儿打开睡袋一边睡去了。
为了避免暴露行踪,众人每次离开宿营地前都会把烧过的灰烬、吃剩的骨头和其他杂物挖坑埋起来,这件事一直都是司空百岁在做。
因为他嗅觉灵敏,目光敏锐,明了兽类习性,由他善后万无一失。
司空百岁一边挖坑,一边问帮忙的苏浪:“你说卿世功没事吧,怎么……成这样了。”苏浪道:“他本来就这样的呀,你第一天认识他吗”
司空百岁摇摇头:“不对,他这个人面冷心热,不该是这样的。一觉醒来像是变了一个人。”
苏浪笑笑:“这怎么怨得别人,分明是你们两个闹的太过分,连我都看不下去了。”
司空百岁道:“哥,可别说这话,她那么闹还不是为了你吗,谁让你冷腔冷调的不理人家。这俗话说的好,男人扛不住诱惑,女人耐不住寂寞。你老不搭理人家,她能不闹吗”
苏浪道:“这倒成了我的错”
司空百岁向远处瞅了一眼,给苏浪使了个眼色:“不说了,人回来了,过去跟你大舅哥多说两句好话,留神人家一怒之下不认你这个妹夫。”
此后几天时间里,卿家兄妹大眼瞪小眼,谁也不理谁。卿小可也像换了个人,刻意与苏浪保持着距离和疏远。
苏浪、衣桐、司空百岁三人心照不宣,看他兄妹能闹到几时。
果然几天之后,卿小可挺起胸膛对卿世功说:“我决定了,回中土后立即跟方家解除婚约,你若帮我,我敬你是兄长,将来还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帮你当上族长;你若不答应,我也无所谓,除非你杀了我,否则就算把我赶出卿家大门我也要跟他解除婚约。”
卿世功似乎早料到会有今日,一时面颊黑红,半晌方道:“为何”
“不为何。”
“当初是谁不顾劝阻,一意孤行,非要跟方家结亲的今日婚事已定,你却说出这样的话来。你置列祖列宗于何地,背信弃义,你又如何自处”
“那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卿世功摇了摇头:“我有什么资格管你,你的终身大事,你自己拿主意好了。”
卿小可本来鼓了一肚皮气准备跟他大吵一场,却没想到他会是这样一个态度,这还是那个让她恨的牙齿痒痒的大家长吗这分明是个通情达理的大哥哥嘛,到底是怎么啦,睡一觉睡傻啦
蓄积起来足以摧枯拉朽扫平天下的力量,因为突然失去了目标,忽然变得没着没落起来。
这让卿小可一时茫然不知所措,于是红着眼睛向衣桐求助。
衣桐一把搂过她的肩膀,在她耳边呢喃道:“他已经松口了,大方点,去道个歉吧。”
见卿小可扭捏不肯动,就轻轻推了她一下。卿小可搔搔脑袋,不好意思地走到卿世功面前,赔了个不是。卿世功没说什么,只是鼻孔里闷闷地喷出一股浊气,然后白了她一眼。
兄妹间的隔阂就此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