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大天子病危,皇太子监国,很快就爆出皇太子意图谋反的传闻,不久之后皇太子暴毙,京中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镇守西北边境的耳枝王趁机发动兵变控制了大天子和大都城,其余几个王不服就逃出大都城,各自纠集所部讨伐耳枝王。我们家族一向是忠于耳枝王的,出了这样的大事自然要追随耳枝王了,父亲和几位兄长率兵进城保卫耳枝王,他们就乘虚而入,害死了我的母亲,杀戮我的族人,并把我当成人质给关了起来。”
苏浪道:“你既然是公主,身份何等尊贵,怎么会与普通犯人关在一起。”
公主含泪道:“宫廷沦陷之时,我身边的一位女官穿了我的袍服,怀揣着我的印信投井自尽,他们以为我已死,只当我是一个普通的女官,就把我赏给了功臣。那人对我百般蹂躏,我不堪其辱刺杀了他,然后逃了出来,没想到在此城被擒。我战战兢兢,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只盼望有一位大英雄从天而降来搭救我,今天我终于盼到了。”
苏浪道:“听你说话的口音,你去过中土”
公主兴奋地说道:“中土一直是我向往的地方,我国中每有中土商人来,我都央求父王请他进宫,教导我语言文学。”
苏浪苦笑道:“哪个中土商人敢到这来,那些人八成是你们俘虏的奴隶。”公主道:“这个我便不知了,反正我国家尊师重道,对中土来的老师异常礼遇,待遇优渥。”苏浪道:“不说这个了,你说过可以帮我找到我要找的人。她在哪,你见过她”
公主笑道:“你不了解我们这里的规矩,你的朋友是人族,在这里属于低劣卑贱之属,所以不会关在这里。”
这话让苏浪十分不快,便道:“那你呢,你怎么看”
公主微微一笑:“你看我的装束就知道了,我是对中土人物是衷心倾慕的。”
经她这么一提醒,苏浪才意识到为何一开始见到她时便觉得她与众不同,她的装束的确与其他不死族不同。譬如,不死族人的皮肤白的像死尸,他们不喜欢自己白惨惨的一张脸,但冥域没有阳光,无法晒黑,因此他们习惯在脸上涂抹油彩,更有甚者在少年时便用刀将脸皮划破,涂上颜料,让自己的脸看上去丰富多彩。
另外他们视尖锐的犬齿为圣物,一对露出嘴唇的犬齿,被视为是美的象征,那些犬齿短小不能外露之人,便使用金银铜铁等物,制造假犬齿,露在外面以炫耀,细细观察着女子。脸上只有黑灰没有油彩,犬齿短小,无法外露,也没有用金银铜铁加以镶嵌。
她的容貌更接近中土人的审美,身上穿的袍服也是经过改良的,领口和袖口的纹饰都是中土特有的。
苏浪释然,怪不得如此美貌有气质的美人,和那帮乌合之众关在一起,却能相安无事,原来自己眼中的美人在那些人的眼里却是装束怪异、容貌丑陋的叫花女。
一个丑八怪,当然没人喜欢。
“不仅是我,我们整个家族都倾慕中土风物,我的父亲、母亲、兄弟、姐妹,所有其他近亲都视中土为圣地,所以我们的国家又被称之为假面国,王族都戴着面具,来掩饰我们的与众不同。”
苏浪惊诧不已,但眼下无心跟她闲扯这些东西,于是再三催促她带路,一路摸进内城。在公主的指点下,闯入执掌兵权的都尉府,城外激战在即,府内精锐尽出,十分空虚。
苏浪带着公主如入无人之境,在一个装饰奢华的大房间里擒住了一个官员模样的人,经公主盘问,确认他是这里的治安官,主管刑狱,于是逼着他前头带路,顺利来到后宅地牢,只见卿小可孤零零地关在一间大铁笼子里,旁边也有一个大铁笼子,关着一头类似黑豹的猛兽。
公主见那猛兽,大惊,双膝跪地礼拜,苏浪不管她,仗剑削断铁栏杆,把卿小可救了出来。被敌人折磨的太久,卿小可傲气全无,抱着苏浪只是哭,哭的苏浪心酸不已。
好一阵安抚后,卿小可才止住泪水,她抹了抹眼睛,警惕地盯着公主,雪亮的眼睛刀子般地盯着苏浪:“她是谁”
“假面王的公主,幸亏有她带路,不然……”
卿小可摆摆手,不让苏浪说下去,把公主打量了一番,再问苏浪:“为何来的这么晚,害的我一个人担惊受怕。”
苏浪道:“人生地不熟,走错路了,你别介意。”
“走错路就遇到了她,你可真会走错路。”
苏浪吐了口气,安抚一触即跳的卿小可道:“别闹,有事回家说去。”
卿小可忽然扑哧一笑,打了他一拳,笑道:“瞧把你吓的,我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吗”然后她骤然向前,踮起脚尖在苏浪的面颊上啄了一下,亲热地挽着他的胳膊说:“走吧,我们回家。”
苏浪的眉头却渐渐锁了起来,就在他全力应付卿小可的时候,假面国的公主却把铁笼子打开,将那黑豹放了出来。
卿小可胆颤心惊,直往苏浪怀里躲。苏浪也有些头疼,这怪兽气度十分威严,身上流泻着一神圣的能量,使人不敢与它对视。
它气度从容地逡巡着,如帝王巡视着自己的领地,俯视着自己的臣民。假面国的公主五体投地,正在虔诚地礼拜它,彼此相距不过几尺。
这个距离,苏浪没有把握能策公主万全。
“黑豹”忽然望向苏浪和卿小可,目光锐利的像锥子,苏浪赶紧低头,顺势捂住卿小可的眼。
黑豹怒吼了一声,没有扑抢过来,而是甩甩尾巴,一跳离去,速度快的惊人。
“那个,是什么东西”卿小可轻轻拨开苏浪的手,心有余悸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