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宅子年久失修,远远看去,颓圮的篱墙和疏漏的瓦片,莫名有一种寒酸之感。
文天湖的马车停在了大门前。
“就是这里?”
文天湖看着那满是裂缝的两扇木门,还有那缺了好几角的石狮子,不禁有些犹豫。
随行的管家点了点头,解释道。
“就是这里。”
“可这也太破败了些,你不是说,这位佟老爷乃是武英二年的进士,堂堂进士,怎么会落魄成这幅模样?”
文天湖十分不解道。
“老爷,您有所不知,这位佟老先生所以说是早年进的进士,可当初在朝堂之上,因为当众顶撞过当今的圣上,所以一生被贬,后来回到桐关,也只能买这么一座落魄的宅子。”
“可他难道没有儿女吗?”
“这....据说是这位佟老先生早年间娶了一位娇妻,甚是喜爱,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最后妻离子散,只剩下他一个孤家寡人了!”
闻言,文天湖点了点头,可又有些疑惑道。
“那你说,这么个人,在咱们桐关的士人中,还能说得上话吗?”
“害,老爷,这您可真是有所不知,正所谓,瘦死骆驼比马大,这个佟老先生虽说手里头没什么人脉,可确实咱们桐关寒士们的典范啊!”
“尤其是那些个考不上功名的穷酸秀才,或者是因为各种事情运气坎坷的老书生,别人都看不起,可唯独敬佩这位老先生!”
“老爷您想想,您说服了姜老爷子和欧阳老先生,相当于是打通了这桐关文人圈子中的上流一脉,而这位佟老先生,则是相当于下流一脉。”
“正所谓上下通,有何不可?”
这话一出,文天湖顿时犹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
“好好好,有道理!”
“快,吩咐人将所有的礼品都拿上,我这就要亲自去拜会一下这位老先生!”
片刻之后。
文天湖在一位仆人的带领下,徐徐的来到正堂,见到了这位佟老先生,须发尽白,身穿一袭儒袍,杵着拐杖,颇有些气质。
佟老先生微微出声,“看茶!”
“啊,谢佟老先生,久闻不如一见,早就听说佟老先生气质不凡,为人颇有圣贤古风,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
文天湖弓着身,笑眯眯的说道。
闻言,佟老脸上神色并未变化,只是徐徐道。
“文员外,你也不必来恭维老夫,恭维的话,老夫这些年来已经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这....好吧!”
“佟老,明日,您是否要去参加那赈灾诗会?”
佟老先生徐徐的捋了捋胡须,点头道。
“的确要去!”
“老夫虽然半生碌碌无为,可也想见识见识这些桐关的后生们,有几个真才实学,又有几个高风亮节!”
闻言,文天湖心中一喜,但下一刻立刻叹息道。
“唉!”
“佟老,现在的桐关后生之中,可谓是乱的一塌糊涂,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古语有云,一粒老鼠屎,便能坏了一锅粥!”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佟老先生顿时提高了两分音调,似乎是有了些许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