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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九。
西昌侯府内外已经挂上红绸,府中小厮仆役更是往来匆匆,处处都是需要打点的地方。刘月清在正门外下了马车还没踏进院里就听到府中的妈妈婆子们大声喧哗着,几乎已经乱了章法。
门口的小厮见刘月清回来正想去通报,就被她拦了下来。
“自己家里就不必通禀了,我自己进去就是。”
刘月清熟门熟路地来到刘月仪的院子里,比起外面这里倒是要清净不少。但还是有几个小厮在收拾院子里的草木枝条,试图绑上些红绸。刘月清绕到房门外,见房门大开,刘月仪正对着铜镜比对新做好的喜服。
“月仪。”刘月清踏进门将陪在身边的丫鬟留在了外面。
刘月仪转头看到是刘月清回来了,将喜服往榻上一丢向她跑去,一下子扑进她怀里,“姐姐……姐姐你怎么回来了。”原本是高兴的,但说着说着话里就带了哭腔。
刘月清被她抱得紧紧的,有些无奈地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大喜的日子哭什么呢?”
“见到姐姐回来了高兴……”刘月仪一边说着一边松了怀抱,抬袖擦了眼泪,两个眼睛红红的,语带抽噎地说道,“姐姐,你今日怎么回来了?”
“明天就是你出嫁的日子了,眼下王爷又不在京中,我在府中也是无事,当然要回来送你出嫁了。”
听到出嫁两个字,刘月仪微微侧过头去,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刘月清察觉出她的微妙表情,凑过脸去看她,问道,“怎么了?明日可就要做新嫁娘了,难道你对宗子爵并不满意?”
“我……没有不满意。那日肃王生辰时,父亲带我去看了一眼。他给我的感觉不大一样,也不知是不是已经有了婚约,所以对他宽容了些。我瞧着他样貌也好看,声音也好听,礼数也很周全。只是……”
刘月清不解,既然说得样样都好,还有什么需要叹气的,“只是什么?”
刘月仪郑重地看着她,回道,“只是一旦嫁人,我就再也不能回军营了。”她摊开手,表情很是落寞。她掌心多处布有细茧,是自小舞刀弄枪时留下的印记,她看着摊开的手瞬间紧握成拳,像是不肯与命运妥协。
刘月清将手覆在她的拳头上,安抚道,“月仪,自古女子都是要成婚嫁人的。你还记得小时候父亲为什么要带着我们一同去军营么?因为我们是刘家的女儿,即便以后嫁了人不能再入军营,可我们身上有跟北境战士一样坚韧的信念。身为女子这辈子都不能奔赴战场,但这国家社稷仍会有需要我们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