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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伯安脸上愁态尽显,半晌后无力地往后面的椅背一靠,说道,“没有办法你还能如此轻松,看来还是做臣子好一些啊。”
“陛下在说什么胡话。”
“今日朝会上朕瞧着你很是安静,一言不发。西北的事你就没有什么意见?”
昌川雪连连摇头道,“意见自然是不敢有的,陛下眼下缺的是银两和粮食。微臣是个清贫官员,那府邸也是当初陛下登基后赐的,十几年了从未换过。俸禄本也微薄,维持家计已是不易,全家上下几十口人都靠着微臣一人养活。若是要微臣捐钱,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白伯安被他这番话气的发笑,连连摆手道,“这般跟朕哭穷,可是觉得朝廷要跟你借钱了?”
“臣不过是实话实说,何时哭穷了?若陛下真的需要银钱救急,不如杀几个贪官充盈国库就是。”
“你啊……”白伯安实在无奈,只好求饶道,“朕不跟你这样攀扯。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琉江,你到底有没有什么法子。”
昌川雪也换了一副严肃神情,摇头道,“自然是没有的。我并非世家大族,虽有几个学生也在朝中为官,但大多是微末小吏,沾不到户部的差事。陛下若真的需要,还是得向姜家服软才是。”
白伯安闻言沉默半刻,昌川雪则走到椅子旁撩起衣摆坐了下来。他二人自从立国初始便是如此相处。
当年昌川雪在前朝也是殿试前三名的举子,想着一腔抱负用以治国安邦。可朝中处处都由顾氏把持,他即便是个有才之士,因为没有刻意与顾氏交好而被排挤打压,最终做了个默默无名的文书。几年过去,他终于看清了前朝积弊难反,终有一日会自取灭亡。他身为朝廷官员自然不希望前朝因此灭亡,可若继续放任下去,最终分崩离析的将会是整个封朝的国土。
那些时日他食不下咽,忧心忡忡,总想着能以一己之力而救国。但一想到顾氏通天的本事,就觉得希望渺茫,凭他一人又如何能撼动顾氏庞大的外戚?也就是这个契机下,他与白伯安相识,为了共同的目的携手推翻了杜家的皇权,并且以极端手段铲除了顾家在京城的所有亲眷。毕竟斩草不留根,春风吹又生。
昌川雪太明白外戚误国的危害了,也知道白伯安眼下最担心的就是姜氏会借由皇后和太子的势力进一步扩张,在所有人都未意识到危险时,发展成为曾经的顾氏。那可是他们共同的噩梦,谁都不希望再见证第二次。可即便白伯安已经接连几次打压姜氏,借用祸因拔除姜家一部分的军权,但姜氏在朝中的势力依旧不可小觑。
毕竟白伯安当年也是借用了一部分姜氏的力量才能如此顺利地推翻杜家,若真的快速削减姜氏,只怕也会落得一个凉薄的骂名。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如此简单浅薄的道理,大多数人却始终想不通透。
昌川雪有些口渴,看着空荡荡的桌上只能咽下口水,继而看向仍皱眉深思的白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