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十二点,叶柯和张道长准时出现在了三十里外的那座戏楼前,身后还跟着一大票杨家的亲属。
这是一栋灰色的三层建筑,正中间虚掩着一扇宽大的木门,廊檐上挂着一块破败的牌匾,经过岁月的打磨,隐约能见雅苑二字。
按照杨林所说,自打他记事起,这戏楼便是荒废着,早些年曾有开发商想在这里新建一栋商场,但不知为何,还未等开工,便草草的卷了铺盖走人。
时间久了,有人打听到,听说是因为这座戏楼不干净,当时工程车刚开进戏楼,当晚便就有工人失踪,后面几天更是怪事频发,开发商不得不停止了工程,这座戏楼也因此更加的荒凉。
如今,叶柯就是要去这座传闻中闹鬼的戏楼里,去寻找一具尸体。
“大师,您确定我母亲的遗体在这戏楼里?”杨林望着黑压压的戏楼,内心忐忑道。
张道长捋着胡子,朝左右看了看:“贫道还能骗你不成?”
“确定真的不会有危险吗?”杨海燕也皱起了眉,这座戏楼给她的感觉十分压抑。
“危险嘛,可能会有一点,不过有我在,无需担心。”张道长看上去信心满满。
既然高人都这么说了,杨海燕勉强将心放进了肚子里,随后转头看向了叶柯。
“唉…”
叶柯叹息一声,转身走向了戏楼。
已经到了这一步,不论如何,他都得进这戏楼里走上一遭,否则,杨家人的吐沫星子,就能将他给淹死。
只不过,他并不是一个人进去的,临走前,他生拉硬拽,硬是将那所谓的张道长也拖了进去。
“斋主这是做什么?”
戏楼内,张道长拍打着衣服,不满的说道。
叶柯却并未答话,他幽幽一笑,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目光犀利的望着眼前的道人。
“你看着贫道做什么?”张道长被叶柯看的浑身发毛,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别装了,我姥姥的遗体,根本不在这里!”叶柯冷哼道。
张道长闻言一惊,脸上的表情不自然起来:“小辈,休要胡言乱语,你这是在质疑贫道的能力?”
“不然呢?”叶柯冷笑道。
当时杨林将这道士带回来,叶柯便已经心生怀疑,当然,并不是怀疑杨林,而是怀疑这道士。
正所谓盛世不见道,真正的得道高人,又岂会频繁的向斋主索要财物。
杨家作为鹿山镇有名的家族,一举一动都会有人关注着,而杨老太去世,这么大的事情,外界早已人尽皆知,因此必然会有些心怀不轨之人,想借此捞得一笔财富。
叶柯猜测,当时杨林必然是心急如焚,碰巧遇上了这道士,结果被人家三言两语便套出了话。
杨老太喜欢看戏,连没来过几次鹿山镇的叶柯都知道,这道士若是有意打听,又怎么会不知道。
至于说什么需要有杨家的血脉,和半夜才能来戏楼,无非是为他自己争取些跑路的时间罢了。
只不过心急如焚的杨家人,根本没想过这些事,这道士忽悠的头头是道,杨林等人也深信不疑,叶柯根本没有办法拒绝,一旦他有半个不字,就会被人视为不孝,他们才不会去怀疑这道士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竟然被你看出来了,小伙子不简单嘛。”张道长扣了扣鼻子,也不在伪装了,“既然你早就看出来了,为何还要进这戏楼?”
叶柯翻了个白眼,并未搭理他,按照他的想法,在这戏楼里呆上一会,回去便实话实说,本来嘛,杨老太的遗体的确不在这戏楼内。
倒是张道长,明知遗体不在戏楼,为何他还敢跟着进来?
张道长若是知道叶柯的心思,必然会怒骂一句,那不是你硬把我拖进来的吗,否则劳资早就找个机会跑路了!
戏楼内安静了下来,二人各自都在心里盘算着。
叶柯思考的是杨老太的遗体到底去了哪里,为何会无缘无故的消失。而张道长想的是,得找个机会跑路,不然待会出去了,还不得被杨家人给捶死。
半晌,张道长干咳一声,说道:“小伙子,要不我把钱还给你,你放了我,如何?”
“不如何。”
叶柯淡淡望了张道长一眼,丝毫不为其所动。
“小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张道长怒道。
叶柯闻言挑了挑眉毛,笑了:“我们杨家人可都在外面,你敢动粗?”
一句话顿时让张道长怂了,本以为能骗点钱财,没想到竟遇到个硬茬。
半晌,张道长陪上一副笑脸,刚要说些什么,突然,二楼的走廊上,传来一道凄厉的猫叫声。
荒凉的戏楼里当然不可能有电灯这种东西,只能靠着两个手电筒,发出微弱的光芒,在这种漆黑的环境中,突然出现一声猫叫,若是心脏不好的,恐怕会当场被吓得犯病。
“这里有猫?”
叶柯循着方向照去,却连个影子也没看到。
张道长也拿着手电一通乱照,同样,也是一无所获。
“估计是野猫吧。”张道长收起手电,看向了叶柯,“话说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这座传闻中闹鬼的戏楼,多少还是让他感觉身上凉嗖嗖的。
然而叶柯却并未答话,他目光死死的盯着二楼的一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