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穆长官被五花大绑着,以战俘的身份被送往敌营。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绳套,长绳的另一端则被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斋藤拿在手里。
出于对敌方的尊重,当然可能更多的是为了羞辱穆霜白,斋藤队长自告奋勇地接下了这个送战俘的任务。
下了一夜的雪好歹停了,穆霜白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上,时不时就会被脖颈间的绳索扯得一个踉跄。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省得一不小心摔倒在雪地里,那可有得罪受。
高昀骞的营寨扎在了离城十几里地的一个废弃村落里。这磕磕绊绊的一路走下来,穆长官觉得自己全身的肌肉酸疼,紧绑在身后的双手也早没了知觉。
殷玖早已等在了村口,斋藤跳下马,将手中的绳头递给对方:
“我们按要求把人押来了,还请高将军尽快退兵。”
“师座说了,午时之前,一定退军。”殷玖边说边接过绳子,随后目送着斋藤骑着马飞驰而去。
他的视线这才落到穆霜白身上,后者已经顺从地走到了他身旁,等着他带路。故人相见,殷玖心里很不是滋味。
“少帮主……”他嘴唇翕动着,轻声唤道。
“小玖,你也还活着。真好。”穆霜白率先开了口,他挺直腰杆,看着天边新升的朝阳,眼眶有些发酸。
“皖南事变,我恰好不在军中。”殷玖领着人往里走,绳索似是无比烫手,他只敢将它小心地虚握在手心。
思来想去,穆长官还是开口问道:“大哥这是……何意?”
若能从小玖嘴里问出点什么,他也不必如此心慌了。
可惜对方一个劲儿地摇头:“师座的心思,没人猜得准。”殷玖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提醒道,“只是,师座的初心,始终未改。”
穆霜白还记得当年给他报信的那个青帮子弟说过的话。身为**29师的师长,高昀骞的心,竟依然向着**。他着实有点吃惊。
说着话,两人已走到了高昀骞的住处门前。殷玖推开院门,朝里头喊道:“师座,人我带来了。”
喊完,他迅速地把人往院子里一推,再将手里的绳头一丢,像一阵旋风一般蹿出了院子,还好心地把院门关上了。
穆霜白被他闹得莫名,双手不得自由,他只能一边防止被拖到地上的长绳绊倒,一边小心地独自往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