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墨回宫的时候,刚走到寝殿门口便见她从里面迎了出来,显然是在等他。
他忙整理好情绪,免得被她瞧出什么端倪。
段音离高高的举起手里的东西,献宝似的给他看:“锵锵——”
她常说这种傅云墨闻所未闻的词汇,次数多了,他倒是也能根据当时的情景总结出那词语背后代表的含义。
类似重要人物登场前的乐舞声。
段音离手里拿的,是许久之前她就开始削的桃木剑。
还有一个小棒槌。
两个东西由红绳系着绑在一起,散发着淡淡的药香,那味道果然如她说的那般清新。
“做好啦。”段音离晃了晃手里的杰作:“你低头,我帮你戴上。”
傅云墨依言低头。
她踮起脚尖帮他戴到颈间,想退后两步打量打量,不妨被他环住他,一把扣进了怀里。
她微微一怔:“怎么了?”
傅云墨只是摇头,不说话。
段音离将一双小手搁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两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啊?是的话你告诉我,我来帮你欺负回去。”
“阿离……”
“嗯?”
“有你真好。”
“嗯。”
“那你呢?觉得有我好吗?”
“好啊。”
傅云墨似乎满意了,就着这个相拥的动作将人抱起走了进去。
段音离感觉到了他的心情似乎有些低落,但他没有明说她便也没再继续追问。
在他怀里坐了一会儿,她想说点什么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于是道:“你知道我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
傅云墨看着她,眸中有恰到好处的疑惑。
“我原本一直以为我的名字是离别的离,直到后来拾月和我说,大师父他当日给我起的名字其实是梨花的梨。”
“哦?”
“更离奇的是,我每个师父以为的那个字都不一样。”
“都有什么?”
“二师父以为的是蓠草的蓠。
三师父的厘是……”
话至此处,段姑娘的声音不禁一顿。
诶,当日三师父说的那个文绉绉的词是什么来着?
傅云墨眸中噙着一抹宠溺的笑,问:“厘尔圭瓒的厘?”
闻言,段音离眸光一亮:“对对对!就是这个!”
“还有呢?”
“四师父一直说的呢,是黎明的黎。
五师父说的是黄鹂鸟的鹂。
还有六师父,她说的是狐狸的狸。
七师父说的是淋漓的漓。”
顿了下,她又补充道:“还有爹爹和娘亲,他们原本给我起的名字是琉璃的璃,也很好听是不是?”
傅云墨垂下眼睫,挡住了眸中的一抹异色:“……嗯。”
他忽然抱她很紧,声音却十分温柔:“阿离。”
“嗯?”
“其实离别的离也没什么不好。”只要合她有关的,就都是好的。
“怎么说?”
“这个离,应该是指我们的相遇。
就像现在这样,你嫁给我,离开师父和家人与我一起,这才是这个字该有的意义。”
段音离一时听愣了。
她从未想过,一个原本带着些许悲情色彩的字在他眼中竟是这样的温情脉脉。
果然,有文化的人看的想的和她这种文盲就是不一样。
段音离倾身抱住他,音色含笑:“我喜欢这个解释。”
这个说法,仿佛让她蒙了灰的前世都有了五彩斑斓的颜色。
不日,段朗要动身去军营,段音离回娘家去给他践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