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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章 大结局(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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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文帝已不涉朝政许久。

朝臣都以为,小皇孙出生之日必是陛下退位之时。

谁知,宫中迟迟没有动静传出来。

别人不清楚,鄂清心里可是明明白白的。

景文帝压根没打算退位。

他最近爱上了微服私访,整日出宫去玩,长安城的大街小巷都让他逛遍了,偶尔碰上什么不平事还能拔刀相助,可他美坏了。

当皇帝这么些年,就属这段日子过的最潇洒。

糖葫芦都可以使劲儿买。

自打听了傅云笙的主意开放皇家万牲园之后,景文帝的小金库再次富足了起来。

若非考虑到安全问题不容易保证,他甚至都想敞开宫门让人进出御花园游玩了,反正他如今就是个挂名皇帝,日后当家做主的都是老三。

但最后想想还是作罢。

景文帝原以为,自己这敛财的手段已十分厉害了。

不料,他儿子比他更厉害。

傅云墨和傅云笙近来捅捅咕咕的又在琢磨什么坏主意。

兄弟俩盯上了柳州。

那一带临江,商户极多,且多是大富大贵之家。

有几户倒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乐善好施,美名远扬。

可有几户就不是了。

蝇营狗苟的脏事干了不少,在当地形成联盟,甚至将一方官员压的形同虚设,根据腊七他们调查回来的线索称,人家上面有人。

傅云墨换了个手抱孩子,风度不减,淡声道:“让成王来见我。”

腊七应是,而后快步离开。

书房中一时间便只剩下了他们父子二人。

傅云墨怀中的小娃娃端端正正的摆到了书案上,恐他还坐不稳,便搬了几摞书围着他,正正好好的将他夹在了中间。

方才几个月大的孩子,已经出落的十分惹眼了。

白白净净的,很是漂亮。

傅云墨向后倚着椅背,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自家儿子,见他一只小脚东一下西一下的来回晃悠,他下意识伸手给他摁住了。

那只小脚很安分的不动了。

结果等傅云墨一松手,又开始像被解了封印一样开始晃,看得这位太子殿下忍俊不禁。

傅云笙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傅云墨一个人对着他儿子的臭脚傻乐的景象。

他倚门看了一会儿,恨不得将这一幕画下来供人传阅。

可惜傅云墨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存在,唇边的笑容立刻就隐了去,恢复了素日的冷淡。

傅云笙抬脚进门:“阿离呢?”

“出去玩了。”

“留你在家看孩子啊?”

话落,遭到了傅云墨的一记毒视,吓得他立刻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悠闲的晃到书案前,傅云笙照着傅湛肉乎乎的小屁股戳了两下,然后才说:“找我来什么事儿啊?又有赚钱的活啊?”

“柳州。”

“又离开长安啊?!”傅云笙一听就不干了:“不去不去,我都这个岁数了,媳妇还没娶呢,不能再可哪儿乱跑了。

敢情你们一个个的都媳妇孩子热炕头过舒坦日子,就可着我一个人累是不是?”

“你去柳州,媳妇我让阿离帮你找。”

“真的?”

傅云墨轻轻点头。

傅云笙合计着,这人这会儿还有耐心同他好声好气的说,保不齐一扭脸就耐心尽失的开始威胁,自己还是见好就收比较稳妥。

左右银子也能赚到,媳妇也能娶到,辛苦一些也是应当的。

于是爽快应下:“好,我去。”

闻言,傅云墨一指地上放着的一个大包裹,说:“把这些带走柳州去卖了。”

傅云笙:“……”

再不济,他也是堂堂王爷,就这么就让他改了小商小贩了呀?

实在猜不透傅云墨那个脑子里都想了些啥,傅云笙径自走过去拆开了那个包裹,见里面装的都是一些凉族惯用的器具。

说白了,就是锅碗瓢盆。

这东西在凉族之地随处可见,并不值钱。

纵是到了北燕,也未见有何特别之处。

蹲在那堆盆盆罐罐前挑挑拣拣,傅云笙不确定的说:“这玩意儿能有人买吗?”

“你到了柳州之后就找人去街上散布消息,就说当今驸马是凉族人,陛下为表心意将素日所用器具都换成了这些,诸位王爷也是如此。

如今,长安城中有名有姓的权贵之家都在效仿,俨然成了身份高贵的象征。

此消息一出,不日你再带着这堆东西假称从凉族之地刚回来,他们一定会出手的。”

对于那些豪绅而言,钱他们能赚到便已经没什么可稀奇的了。

他们更加想要的,是他们很难得到的权利。

因为对于能和王公大臣用同样的东西这种事,对他们有难以言喻的吸引力,仿佛用了一样的东西,他们便站在了同等的位置。

这种傻帽不使劲儿坑还等什么。

傅云墨:“还有,你此去柳州若成功与他们完成了这笔买卖,他们必会对你恭敬有加,试图拉拢你给他们指点迷津。

届时你便告诉他们说,就说我说的,宫中殿宇老旧,我意欲修缮。

以及有大臣建议,恢复察举制,我并未直接反对,想来同意的面儿很大。”

傅云笙皱眉挠了挠头:“我咋没明白你想干啥呢。”

一会儿修缮殿宇、一会儿恢复察举制,这都哪儿跟哪儿啊,都不挨着呀。

傅云墨懒懒的扫了他一眼,没理会。

将自家儿子从书案上抱回怀里,他还在继续玩他的脚。

瞧他这样子就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了,傅云笙收拾收拾那堆破烂,将那大包袱往肩上一扛就出门了。

直到傅云笙动身启程离开长安的那日,他才恍然想通了傅云墨的目的。

自古以来,宫中修缮便不是小事,多是从各地收集所需材料,像是哪个地方的木头好、哪个地方的沙土适合修葺等等。

但这些东西运进宫里都不是白运的,户部要向当地官员支付所需的银钱。

而经察举制入仕的官员多是美名远扬之人,或举孝廉入仕、或举才能入仕等等。

傅云笙记得其中有一项,便是“报效朝廷,于国有益”。

听说先帝爷还在位时,曾有一次北燕与南楚血战,后方粮草供应不及,当时便有一名商人自掏腰包从百姓手中高价买了粮食送入军中。

为此,先帝爷便赐了他一个官做。

如今傅云墨放话说要修缮宫中殿宇,各地少不了要运送所需材料,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倘或柳州之地的豪绅以此为契机出手帮朝廷负担了这笔费用,那国库便可少个窟窿。

想通这其中的关节,傅云笙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他这个三哥啊,真是损透了。

不过有一点他没有想通。

去年大雨过后,宫中方才修缮后,怎么如今又要修缮呢?

若说这话只是个由头,那各地运来的材料之后又要如何处理呢?

对此,傅云笙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一切都按照傅云墨事先计划好的在发展,各地的材料都由柳州之地的几个傻大款付了银子送入了长安,傅云墨直接丢下一句“不能用,太次”,就真的没用。

但柳州之地的豪绅进献之时可是把东西夸得顶顶好。

所以这位太子殿下紧跟着就以“期满朝廷”的罪名把人家的家给抄了。

再说那些东西,就那么丢在角落里落灰了吗?

那不能够的。

傅云墨转手就卖给了其他地方的地方官,从中赚了一笔天大的差价。

知道真相的柳州豪绅眼泪掉下来。

类似的骚操作还有许多。

有一阶段,荆州之地买卖官爵之风十分盛行。

傅云笙以为他们又要像上次一样诓那些蛀虫的银子,谁知傅云墨这一次换了个打法。

他当时说了一句话,让傅云笙到死都没忘记。

他说:“若论买卖官爵,这天底下还有谁能比我买卖的更自如。”

话落,他大手一挥,直接在荆州之地凭空设了几个虚职,然后大印一盖,让傅云笙拿着东西去荆州之地钓鱼执法。

压根不需要傅云笙去特意留意买官的都有谁,因为傅云墨让他将同一个职位卖给了好几个人,上任当日几个人便打起来了。

最后闹到了傅云笙跟前,毫无意外的都被抓起来了。

当然了,这法子虽狠,但不能大面积的用,否则北燕便该乱了。

傅云墨只是抓几个重点的典型,一来纠此不正之风,二来起到震慑之用。

再一则,若非有亲信之人,此举断不可为。

这就不得不说景文帝的这几个儿子比较争气了,虽在政见上偶有不和,但大方向上谁都不含糊,并且只要是傅云墨下了死令的事情,再不赞同也会尽心尽力的去完成。

心中但有不悦也从不藏着掖着。

朝臣每每看到宣王和端王等人在朝上公开叫板太子,都忍不住为他们捏一把汗,心说你们这么不给太子殿下面子,将来他登基后的第一件事不就得先弄死你俩啊。

这话各府的长史司都叮嘱过自家王爷。

但是傅云澈他们是怎么说的呢?

他们说:“依照老三三哥的性格若要弄死我,根本不需要等到他继位。”

长史司:“……”

该说不说,竟莫名觉得很有道理。

其实他们兄弟几人偶尔争执不假,但还有些时候只是做戏给朝臣看的。

就好比傅云笙经常钓鱼执法,在朝臣眼中这成王殿下简直坏透了,可傅云墨就是不弄死他,今儿罚个俸禄,明儿禁个足,后儿关个宗人府。

可实际上呢,前脚罚完俸禄,后脚就把银子一箱箱的送进了成王府。

说是禁足,可也没耽误傅云笙扮成小厮翻墙头出去可哪溜达。

再说关宗人府那就更糊弄事儿了,里面甚至有一个单间布置的极尽奢华,什么软枕锦被的应有尽有,就连瓜子水果也样样不落。

某次某个宗亲瞧见了,气的直哆嗦,心说这是关禁闭啊还是来度假啊!

弄得比他府里都舒坦,搞得他都想故意犯点事被关进来享受几日了。

就这样,在这几兄弟看似狗吵兔子闹的辅佐之下,北燕上下一片祥和之气。

*

景文二十四年。

有朝臣暗戳戳的提议,想让太子登基为帝。

太子拒不肯应。

景文帝闻听此事故作不知,继续带着鄂清在宫外面颠。

*

这一年,皇太孙才一两岁大,正是好玩的时候,经常被某对不着调的爹娘拿来当玩具。

比如此刻。

傅云墨向后一倒,正正好好的把头搁在了小娃娃的后背上,任凭他怎么努力的蹬着腿也逃不开那沉甸甸的“父爱”。

偶尔见傅湛用的劲儿大了,傅云墨就坏心眼儿的把头抬起来,背上束缚的力道一松,傅湛的头便重重的砸进了被褥间。

小孩子茫然不已。

当爹的笑的前仰后合。

再不然,就是趁人家小家伙自己玩的专心致志的时候挠人家脚心。

傅湛要爬走躲开,傅云墨倒是也放任他往前爬,可等人家爬到一定位置眼瞧着就要够到小老虎枕了,他却忽然伸出罪恶的大手拽住人家的小肉腿把人拖回来。

段音离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了。

因为她偶尔也这么鼓捣自家儿子。

有次不小心被江氏和茯苓瞧见了,从此就不怎么放心这两个明显还是孩子的孩子带孩子了。

而为了偶尔依旧能在自家儿子身上找找乐子,傅云墨便会适当演演戏。

像是这次。

儿子一哭,他正好听到了外面传来了脚步声,立刻就将人抱起来了,嗓音温柔的哄道:“够不到老虎枕就哭啊,爹爹拿给你啊。”

说着,拿起老虎枕来逗傅湛玩,一副根本没注意到江氏她们进门的样子。

远远看去,场面十分和谐美好。

江氏和茯苓相视一笑,不禁欣慰的点了点头。

段音离在旁边心虚的收回视线,心说要是让她给傅云墨和傅湛的这出相处大戏起个名字的话,大概会叫“我和我的绿茶父亲”。

或者也可以叫,“我的爹爹是一朵盛世大白莲”。

想到这些,段音离就忍不住开始期待自家儿子长大了。

她有预感,这出戏一定会越来越精彩的。

不过段音离万万没有想到,在傅湛和傅云墨之间的父子大戏拉开序幕之前,竟然先是他们之间的母子大戏上演了。

起因是傅湛开始学走路的时候。

若是赶上谢家爹娘和段家爹娘在,那绝对是呼啦啦的一大圈人围着孩子,腿刚一弯就将人抱起来了,生怕磕了碰了。

但这要是换了段音离自己哄孩子,那场面就冷清多了。

她也全程陪着,也仔细看着,傅湛若是向前倒,她会及时将人扶住,可傅湛若是向后坐,她就将手虚虚圈着以防他磕到头,但并不会阻止他摔个小屁墩儿。

儿子摔了,她第一件事做的不是扶他起来,而是笑。

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傅湛见她笑,也不哭,也跟着笑。

然后她才气势恢宏的开口道:“宝宝,站起来!”

傅湛立刻就撅着小屁股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像个小木偶似的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渐渐地,太子府内外都不乏有人说:“都说慈母多败儿,太子妃为了教育好皇太孙真是不容易啊,心疼的都哭了。”

段音离:“?”

有吗?她自己怎么不知道呢?

*

景文二十五年。

整整一年的时间,景文帝在宫中待的日子加起来不到一个月。

朝臣再次蠢蠢欲动。

太子殿下依旧不肯开口让陛下退位,自己登基为帝。

景文帝听鄂清说起近来朝中的动向,目露深思,忽然觉得手里的糖葫芦不香了。

*

这一年,皇太孙开始说话了。

吐字发音还不是很标准。

段音离和符笑她们约着出去玩了,又是傅云墨留在家里带孩子。

父子二人一个在榻这头,一个在榻那头,你看你的书,我撕我的纸,倒也相安无事。

忽然,“噗儿”地一声,打破了父子二人之间的宁静。

傅云墨掀了掀眼皮扫了傅湛一眼,没吭声。

傅湛也看了他一眼,呆呆萌萌的。

又隔了一会儿,又是“噗儿”地一声。

傅云墨拿书左右扇了扇,眸色淡淡:“已经第二个了,适可而止啊。”

傅湛自然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往自己四周撒摸了两圈,似是在找那道声音的来源。

正找着呢,又是不容忽视的一道屁声。

不巧,正好傅湛这会儿的姿势是跪行的姿势,他似乎感觉到了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于是就开始转圈找。

傅云墨失笑:“古有人刻舟求剑,你转圈找屁,真能耐。”

找了一圈,小家伙自然没能找到。

最后他不知怎么就将视线落到了傅云墨的身上,忽然说:“臭臭。”

傅云墨撂下书,一板正经的同他掰扯:“你才臭呢,屁是你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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