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似有所觉,却无甚动作,待到近前,李焱伸手一拍那老者肩膀,轻声道“老头儿,看什么呢,这般出神?”
那老者一挑眉,转身向李焱看了过来。
这一转身,只见那老者身形颀长,意态萧疏,约莫五十来岁,精神矍铄,满脸皱纹,两只眸子闪闪发亮,初看甚是邋遢,但细细一看,却有一股子破衣蔽履掩饰不住的清华之气,不自禁地溢了出来,看来定非寻常人。
李焱一惊,竟自一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不由暗骂一句“好你个老头,差点被你给唬住了。”呵呵一笑道“坐地分赃,见者有份,大口吃肉,大秤分金,老头,你可不能独吞啊。”
那老者见李焱衣着华丽,满面粗豪,显是出自名门大派,却没想一开口,便自说出这等江湖黑话来,倒自吃了一惊,耳听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显是已经完事,微微一笑道“原来小兄弟也是同道之人,也罢,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当下身形一侧,让了开来。
李焱顿时大喜,赶忙凑眼一看,却见里面空空荡荡,连个人影也无,顿生“乌云蔽日,风摧百花”之感,唉声叹气道“他奶奶的,真是倒霉,竟错了这等良辰美景。”随即转头看向那老者道“喂,老头,‘怡红院’怎么走啊?”
那老者一惊,心道“这小子什么来头,言语怎这般粗俗。”嘴上却道“走过大街,朝右走几步便是。”背了双手,便向外走去。
忽听那李焱叫道“喂,老头?”
那老者眼中精光一闪,愠怒道“还有何事?”
李焱笑道“大家既是同道中人,不如一起去快活,快活。”
闻得此话,那老者先是一愣,继而意似不信道“你小子此话当真。”
李焱不耐烦道“不就上个酒家吗,你这老头怎么婆婆妈妈的,老子堂堂男子汉,还会骗你不成,快快走吧。”
被一小子如此教训,那老者倒自一愣,心想“这几日穷困潦倒,风餐露宿,又被那老鸨追得紧,日子过得着实有些艰苦,没想到今日竟交了这等好运,好不容易碰上个冤大头,岂能平白放过。”一念及此,不由大笑道“小子说得有理,不过,老朽有个地方,却比那‘怡红院’来的妙。”
李焱大喜道“当真?”
那老者心道“你此时可是我衣食父母,我哪还会骗你。”嘴上却道“‘怡红院’外强中干,只是虚有其表,华而不实,所谓大隐隐于庙,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那草莽之间,方才是藏龙卧虎之地。”
李焱浓眉一皱,怒道“什么狗屁藏龙卧虎,咱们还是快快快走吧,去得慢了,可就只能喝那美女的洗脚水了。”
那老者笑道“兵贵神速,此话大为有理,快走,快走。”当下引了李焱,快步向前走去。
正所谓有钱便是爷,有奶便是娘,那老者博闻强记,口才甚好,一路上溜须拍马,立把李焱说的飘飘然,两人更是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老者领着李焱穿街过巷,在那城中大约走了壶茶时分,方才停了下来。
只见路旁乃是一座朱红大门,门上则挂了两盏红灯笼,幽幽红光,好似鬼屋一般,凄凄惨惨戚戚,比起那‘怡红院’的富丽堂皇来,差了何止千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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