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袁崇焕的密折。」
朱由检摇摇手示意自己不看了,然后把锦衣卫所有的关于这件事的报告扔给孙承宗,自己围着老头子一边走一边消食。
孙承宗也是粗略的翻了翻,然后看着围着自己越走越快的皇帝朱由检,禁不止扶着脑袋说道:
「陛下刚才给李若链说的关于韩鑛之事,老臣觉得陛下无比英明,怎么陛下到了老臣这里,就没有了耐心?」
「鬼魅魍魉如此之多,阴谋诡计层出不穷。朕就算不是个昏君,时间一长,朕也就是一个昏君了。督师你评判一下,朕说的有没有道理?应天兵部右侍郎,手中还有万把的漕河士卒,周延儒都要不过来。浙江兵备卫,居然也能替乡绅送粮,直上京师。礼部侍郎,撺掇着人准备去哭庙。还有人天天去骚扰国相,天天撺掇国相,搞得韩鑛现在睡着觉都恨不得开着门!」
跟李若链,朱由检还是有所保留,毕竟他手里面握着的是刀子,要是心态不平衡了,下手就会更凶残。但是转身到了孙承宗这里,他就像是找到了一个垃圾桶一样,什么样子的废话都可以说出来。反正他知道这位要比自己还稳重一些。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老头子比自己还激进。
「陛下,老臣觉得应天府的兵部这些人可以不要了。」老头子顿了一顿。
「要是放在往日里面说,就是我孙承宗没有肚量。可是放在今日,老臣还是要说这些话。一则,这些钱财从何而来?能舍得五百两白银的,按照老臣对他们的理解,手中不蹭下来二三百两,那是说不过去了。这将近八百两的巨资,谁给的?为什么要给?二则,先帝之时,无论是阉党、严党、张党,也不过就是窜连文官而已,可是这次他们直接向着武将出手,此心可诛。即使陛下不在意,军部也不能放任不管。」
朱由检有点目瞪口呆,孙承宗和韩鑛总是规劝自己步子要小一点,手段要怀柔一点。却从来没有见过还自己加码的孙承宗。
「朕已经安排锦衣卫去查了。他们还不知道,其实就算是江南的几大票号,这里也是有迹可循的。自从去年陈子龙经手的工部和户部的采购,只能走票号钱庄之后,大额的白银其实都没有现货了,只有票号和钱庄的凭证。就这一点,这一件事情都能够查个水落石出。」
「至于军部,朕有信心。」
朱由检当然不能说傀儡珠子的作用,想了想,自己编了两个站得住脚的理由。
「现在的大明,自然是军伍战斗力在提升,可是督师不要忘了,这样的军伍就是一个吃钱的怪兽。没有钱、没有后勤,没有补,这样的军队督师你觉得还如何有战斗力?再说了,江南现在依旧繁华,等朕这次结束了福州之后,也去杭州府看一看,看看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现在当下就说江南三省,朕觉得还是早了一点。」
「陛下所言皆是,但是老臣觉得还是要提前布置,不如现在就让周延儒动一动。」
「断了应天府,这事不还得一群老人去太庙哭去。朕倒是无所谓,咱么两个就不给韩鑛再惹麻烦了。」
朱由检这句话一出,孙承宗也只能停下来进谏。
「唉…………」朱由检一声长叹。
现在都是既得利益者,别说动了根本了,就是都拿走一个铜板,也是打心中不乐意的。而且朝中这些人的势力还都在,就算是明面上不表
现出来,阴阳人那一套还是很顺手的。
「这一次朕有点想当然了,在催补逋赋上面。」
江南锦衣卫那边的文书他也是看过的,朝廷催缴一分,乡绅就能加码三成。此事一过,朝廷的黑锅是越背越大。
「这事老臣倒是有一个办法。宁波府下面的象山县,有三个村子的庄户就是不愿意增加赋税。为此,还举着木叉铁锨围了象山县城。这批人里面的三个领头的庄户事后自己投牢,就是为了县衙不算后账。老臣哪里刚好有一个晚辈,在宁波府做总兵。陛下,县衙用造反的罪名屈打成招,但是这造反的罪名是要到刑部和大理寺的。」
「朕派人下去,为此三人***?」朱由检一听就明白了孙承宗的想法。
「象山县距离宁波府很近,老臣也知道这江南乡绅都是人精,此案过后,至少能把朝廷的风声给传下去。」
朱由检越想越有道理,之前,他总是想为江南做好万准备,然后一举荡平。
孙承宗这件事上给了他很大的启发。
朕也可以从缝缝补补做起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