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三思。”赵黍望着茫茫云海,良久不语。
……
赵黄冠轻喝一声,挥动手中短匕,一抹弧光飞斩而出。
苍岩公负手而立,不见丝毫动作,笑意从容,弧光在他身前一丈之外便被弹开,隐约可见坚厚障壁,纹丝不动。
弧光弹开之后并未消散,而是一化为二,从左右两侧分别袭向苍岩公。
可结果仍是同样,弧光根本无法逼近苍岩公一丈之内,障壁之坚更胜铜墙铁壁。
赵黄冠没有就此停手,就见他绕着苍岩公纵跃起落,手中短匕连连挥动,最终数十道弧光宛如鱼鳞铺展一般,从四面八方往返交击,将那无形障壁噼得涟漪阵阵。
“若论法宝妙用,确实不错。”苍岩公抚须笑道“可惜这种分光化刃,对付数量众多的常人尚可,真对上了法力精湛的高人,只怕是空耗气力。”
话声一落,苍岩公隔空弹指,弧光飞刃寸寸碎裂,化作光尘飘逸散去。
赵黄冠也停下身形,无奈道“前辈是当世高人,我这种小伎俩当然入不了您的法眼。”
“小金,你可不能赖皮。”苍岩公隔空弹指,敲中赵黄冠的额头“你资质虽好,然而性情跳脱。你们师尊精通炼器,你应该用心钻研才对。”
赵黄冠挠头道“大师兄也是这么说我的。”
“你们擅察地脉,熟知金石物性,若是将心思放在炼器炼丹上,成就不小。”苍岩公说。
“也没有前辈您说的这么夸张吧?”赵黄冠有些沮丧“当年我们逃离北疆,就是因为梭驼原被一支部族当做草场,我们许多同族因为皮毛油亮,被大肆狩猎。别看我们通灵开窍,可当年遇到成群结队的戎狄,照样只能狼狈逃窜。”
苍岩公言道“世间生灵物类,各有禀赋,强求不得。何况你如今已化人形,渐脱天生物类所限,就不该放纵性情。”
“前辈是希望我学大师兄那样吗?”赵黄冠问。
苍岩公抚须道“若希望传承有序,便少不得赵三玄那种人,否则便是毫无规矩、放任自流。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要跟你大师兄一样。”
“对嘛,大师兄就是太严肃了。”赵黄冠笑嘻嘻地说。
“以器观人,可知性情。”苍岩公望向赵黄冠手上弯刃短匕“你的飞鳞刃灵动轻便,刀光如鳞,让人眼花缭乱,便是因你性情跳脱不定。而赵三玄的威灵木铎,在于施教化、示警戒,心性法宝如出一辙。
这也是为何大多数修士手中只有一两件法宝,因为法宝可不是手中兵刃,若是与自身修为心境不合,就像鞋不合脚,不便久行。而且真等你拿着一堆法宝就会明白,斗法之时用都用不过来,物性妙用若是彼此冲突,反倒会弄得手忙脚乱。”
赵黄冠忽然好奇起来,表情神秘、压低声音问道“那师尊他手里一堆法宝,又是怎么说?”
“你个小鬼,居然问老夫这种事!”苍岩公羊怒沉喝,胡须翘起。
“哎呀,前辈您就跟我说说嘛!”赵黄冠变回毛茸茸的原身,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牵着苍岩公的衣摆恳求道。
“去去去,要是让你大师兄看到你这么闹,指不定又要罚你!”苍岩公止不住恳求,只得说“你师尊心怀苍生,又兼博学广闻,自然什么法宝到他手上都能运用得当,他的本事你是别想全部学会啦,这条路太苦太累了。”
此时赵三玄来到,他一眼瞧见赵黄冠原身,眉头立刻皱起。
“哎呀!”赵黄冠吓了一跳,赶紧变成人形,问道“大师兄,有什么事吗?”
“师尊找你,跟我来吧。”赵三玄难得没有唠叨。
“师尊这段日子不是一直在山顶观望云气么?”赵黄冠问。
赵三玄言道“师尊自有安排,我们这些做弟子的不要胡乱打听。uu看书”
赵黄冠没法,只得与苍岩公告辞,跟着大师兄前去。
来到鹭忘机平日调琴抚弦的草亭,赵黍正捻着一只纸鹤,表情凝重。
“师尊,我把黄冠带来了。”赵三玄在亭外拱手。
赵黍打量自己两名弟子,沉思片刻后说道“眼下有一件要事,渠首山逍遥洞的邪修勾结贼寇,抢掠行人、虐害百姓。因为逍遥洞一带归属不明,华胥、有熊两国朝廷皆无暇处置,致使祸乱绵延。为师有心扫灭邪祟、涤荡妖氛,但目前对逍遥洞周遭知之甚少,需要派人前去先行查探。”
“师尊打算派前我去吗?”赵黄冠开口询问,难掩兴奋之色。
赵黍正打算模彷老师张端景,板起面孔训斥弟子心性浮躁,谁曾想大师兄赵三玄抢先说道“师尊,还是让我去吧。”
“大师兄,这你也要跟我抢吗?”赵黄冠叉着腰说“平日里都是我下山打探消息,怎么去逍遥洞,你知道吗?”
赵三玄则说“你性情散漫随意,去到逍遥洞附近,只怕会暴露行迹,累及自身。”
赵黄冠也不客气“大师兄这张十足正气的脸去到逍遥洞,只怕还没开口,那帮邪修就要动手了。”
“真要动手,我也有自保手段。”
“如果打起来,还不如先想怎么脱身。”
“未战先怯,如何助师尊荡平妖邪?”
“保全有用之身,才能谋划长远之计。”
“够了!”
眼看两个弟子要吵起来,赵黍立刻喝阻,沉默片刻,言道“这次就由赵黄冠去逍遥洞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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