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左相府邸,曹青卫赶紧回到馆舍之中,一众咒禁生上前,低声道“大司命,我们已经仔细查验过,馆舍内外没有异常事物,我们也布下结界禁制,隔绝一切窥视。”
“好、很好!”曹青卫深吸一口气“何轻尘果然中计,他已经派人前往桑津,就连身边亲卫也调走一半,届时动手阻碍大减!”
有咒禁生问道“大司命,何轻尘真的会上当吗?”
“你们不必担心,我已经让燕然山的人或明或暗做出种种声势,上景宗只要不是瞎子聋子,一定能够察觉到桑津方向的动静。”曹青卫说
“何轻尘这人出身上景宗,虽然修为不高,但眼界见识还是有的,以神道设教鼓动流民作乱,最受此人忌讳。有些事明面上不提,实则何轻尘对于太乙门并无好感,私底下派出无数探听太乙门人的动向,就是防备这伙人鼓动百姓作乱!”
“哼!他们上景宗占尽好处、仗势凌人,却容不得别人僭越。”别的咒禁生愤愤不平“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些仙家传承也太霸道了!”
曹青卫冷笑说“毕竟是上景宗出来的人,骨子里刻满傲气。”
但也有咒禁生惴惴不安“可如今玄图公还在城外河堤上镇伏洪水,他要是插手干预,只怕事情难成。”
“你以为玄图公现在这样,能够轻易抽身而退么?”曹青卫笑出声来“他如今与洪潮势头成拉锯之势,一身法力与磻水纠缠一起,除非洪潮减缓,否则断不能离坐,不然就是洪潮法力一并反噬,连带着河堤也会被撞开。
如果玄图公真的放手一搏,不顾伤势也要解救何轻尘,那就尽管让他来,我等以逸待劳,胜券在握!”
……
“河堤加固得如何了?”
时值傍晚,岸边大营人来人往,众多参与修筑堤坝的民夫劳役依次寻伙就食,左相何轻尘带着一名书吏,与主持修筑堤坝的官员谈话。
“禀左相,临近蒲济城的左岸河堤已大致夯实,右岸则尚有欠缺。”修堤官员说“不过卑职已安排下去,夜里即便倾盆暴雨,也要尽快填土加固。”
何轻尘微微点头,然后亲自巡视一番,确认民夫饭食未被克扣,这才登上马车,启程回转。
等马车抵达蒲济城外,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没有灯火照明,几乎就是伸手不见五指。天空连一点月华星光都没有,黑得令人心惊。
蒲济城同样施行宵禁,马车行走在空旷宽阔的街道上,马蹄声、轮滚声变得尤为响亮。
“随从不多。”曹青卫此刻换上一身夜行衣,俯身在长街两侧屋顶,左右咒禁生也类似装扮,借助咒术加持,即便漆黑深夜,眼中所见也亮如白昼。
看着马车后的数十位骑马随从,肩宽背厚、佩剑携弓,定是军中万里挑一的精锐,而且都有几分仙法根基,身手不凡。
不过曹青卫看得出来,这些精悍随从此刻都有些散漫,甚至连马车两侧的翼护都没做好,可见他们认定蒲济城内不必时刻做足防范。
“是时候了。”眼看马车慢下转弯,曹青卫唇齿迅速开阖,以常人听不见的声音诵咒,一团阴翳凝聚掌中,随之隔空推出。
这团阴翳去势极快,偏偏无有半点破风声,瞬间笼罩马车,驾车御手身子一颤,连带着两匹马瞬间被剥去血肉,变成骷髅骨架散碎一地。
“杀!”
一声令下,街道两侧屋顶之上,数十道威能惊人的奇诡咒术同时发动,杀气如潮压顶而降!
最先杀至的便是封禁术法气机的“金关玉锁咒”,那些精悍随从顿时蒙上一层金玉之色,手脚僵硬不得动弹,连佩剑也来不及拔出,便连人带马倒地不起。
紧随其后,一股庞然禁制笼罩方圆,是堵截遁术的“穷途阻障咒”,专用于防备何轻尘身上带有什么缩地遁行的符咒法宝。
而下一瞬间,便是五光十色的咒术光彩相继浮现,能使人化为一滩脓血的“坏肉蚀骨咒”、专攻神魂体魄的“钉头七箭咒”、夺取腑脏生机的“三尸作凶咒”,其中还混杂了一团雷光闪动的烈焰,那是足可吞没方圆数十丈的“都天雷火咒”。
各种强悍咒术同时发出,马车并非是被轰碎,而是在暴乱气机中湮灭为尘埃。
一连串轰隆爆鸣声响,惊动了整座蒲济城,街道两侧受到波及,顿时垮塌数十座屋舍,卷入术法威能的百姓不知几许,大片烟尘激扬而起,连同曹青卫等人的身形也一并吞没。
亲眼看着马车化为灰尽,曹青卫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畅快,自己带着最精锐的咒禁生出手,就算是四仙公也要屈膝惨败!
咒禁生修持咒术、移变气机,讲究对一人一物下手,不追求修仙之人那等呼风唤雨、移山倒海的力。但是论如何“杀人”,恐怕也没谁能比得过咒禁生。
轻轻吐气,曹青卫缓缓走向马车原本方位,如果能够看到何轻尘的一点碎尸残骸,自己或许能更安心一些。
挥手一拨,眼前烟尘不散。再挥手,曹青卫便感觉四周气机有些滞涩凝固。
“不对!”曹青卫低喝一声。
“反应不慢。”一个陌生声音在四周回荡,根本不清从何处传来“可惜,到此为止!”
此言落定,烟尘之中人影幢幢,甲胃摩挲声、军旅鼓角声相继传出,随后便是一阵激烈厮杀,好似有数以百计的军士在外包围,朝着咒禁生无情斩杀。
“不可能!”曹青卫大感不可思议,明明自己为了这次伏杀,已经仔细勘察过,临近几条街道都不会有大量兵马驻守,怎会突然冒出一大帮重甲军士?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何自己方才毫无察觉?
“现在,轮到你了。”陌生声音未完,一尊虎头神将突现眼前,金钺怒噼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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