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龙君还没来得及仔细查探,忽然感应到自己设下的禁制被外力破去,当场惊呼一声,没有理会其他人,直接逃回道场深处。
……
“看来是真有这么一个仙翁神鼎啊。”
赵黍分身解破内殿禁制,看见内中一尊青铜丹鼎,即便没有薪炭,依旧有丝缕烟气缓缓飘出。
这尊丹鼎玄妙非常,赵黍所感应到的,不是寻常器物,而仿佛是一位端拱冥心、精思守静的修士。
“载营抱魄,怀元执一。”赵黍若有所悟:“看来当年葛仙翁飞升,并非带不走神鼎,而是故意将其留在尘世。丹鼎如人身,虽无灵智,却能自行吐纳天地之气,萃聚成丹。
所谓朝神鼎祝祷便可炼成丹药,只是神鼎最为粗浅之妙用。此鼎或许蕴含了葛仙翁对天地造化的领悟,人身炉鼎、法天象地,万化归藏、抱一成丹,这就是葛仙翁留于世人的指引。”
当赵黍恍忽思量之际,分身也沉默不动,可此时一股澎湃气机汹涌而至,瞬间充斥内殿之中,地面墙壁都在不安震动。
“鼠辈受死!”
石龙君本不擅长疾驰奔行,可当他感应到禁制被破,心中急怒前所未有,鼓催一身法力赶回内殿,看到赵黍背影,毫不犹豫现出原身,那对锋利獠牙朝着赵黍扫来。
虽然在内殿中的只是分身,可依旧反应迅速,玉树宝杖碧光闪耀,展开树冠笼罩护体。
然而石龙君原身神力惊人,足可将精钢当成软泥随意搓揉,獠牙一撞,好似山峰陨坠而来,顿时碧枝断折、玉叶凌乱,赵黍被直接撞飞出去,整个身子砸在内殿墙壁上,嵌进数寸。
受此重击,分身形体一阵飘忽不定。赵黍略感讶异,却依旧从容言道:“有趣,我还是头一回见到你这种妖物。一身气机与山峦岩石隐隐勾连,我还以为是哪路山神地祇。”
“老夫石龙君,让你死个明白!”獠牙异兽咆孝之声震耳欲聋。
赵黍仔细端详石龙君,发现这家伙不似寻常妖物,类似山中木石积年有感的精怪,看似血肉之躯,又混杂金石之质。或许类似铁公,是山川地脉孕育而出的灵瑞之种。
石龙君大口一张,直接将仙翁神鼎吞进肚中,赵黍见状语带嫌弃之意:“你好歹自称执掌古鼎门,结果就是这么对待仙家法宝的?”
“还轮不到你这鼠辈说话!”石龙君奋起四蹄,直接朝赵黍撞来。
此等力量强悍的异兽不宜正面抗衡,赵黍挥动玉树宝杖,拄地轻点,运转土煞,整座内殿地面竟然变得泥泞松软,好似沼泽一般,让石龙君四蹄深陷。
然而石龙君本就是亲近土石之属,见他轻松拔出四蹄,在泥沼表面再度疾驰。
赵黍见状,没有站立原地,身形一化为二、二化为四,八道分身各奔东西,也都手持玉树宝杖,分不出谁才是真身。
石龙君自然是分不清的,因为此间本就没有赵黍真身。就见八道分身一同拄杖点地,藤蔓迅速滋长,从四面八方缠上石龙君原身。
藤蔓坚韧难断,石龙君神力虽盛,却一时间无法挣脱藤网束缚。
“乖乖答话,免受零碎苦头。”赵黍问道:“你是从何处获得仙翁神鼎?”
被藤蔓束缚的石龙君想起不堪忍受的回忆,他发动浑厚法力向外扩散,在山体深处开凿而成的内殿顿时布满裂痕,一连串崩裂声响,夹杂着石屑如雨洒落。
赵黍环顾一圈,皱眉道:“你果真不惜玉石俱焚?”
“死吧!”石龙君狂吼一声,内殿轰然垮塌,一整座山峰的分量直接压落!
霎时间,山摇地动,在道场外围对峙的众人纷纷带着惊愕目光望向倾倒歪斜的山峰,如雷巨响震撼方圆百里。
精心修造的宫观楼阁在恐怖冲击下,好似沙堆垮塌般,转瞬沦灭,激起冲天烟尘。
那些还在与冲湛夫妇三人对峙的古鼎门修士见得此状,一半吓得跌坐在地,张大着嘴巴说不出话,另一半尖叫着纷纷逃散,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冲湛夫妇三人赶紧腾空而起、施术自保,他们目睹此等境况,也是惊骇难言。
“到底、到底发生何事了?”知白先生冷汗直冒。
冲湛先生心绪未定:“应该是徐道友与那石龙君斗法所致。”
“可是这动静也未免太大了……咳咳咳!”冲湛夫人有伤在身,忍不住轻咳几声。
“徐道友受左相大人青睐,传说就是他杀败旭日神教一干首脑,若论修为法力,应该不在四仙公之下。”知白先生言道。
“可是徐道友深入古鼎门道场,如此山陵摧崩,只怕、只怕……”冲湛先生不敢想象。
还没等三人想明白,滚滚烟尘中再度传出一阵吼声,乱石翻飞间,石龙君仰天咆孝,好像刚才山峰倾颓丝毫没有伤到他。
冲湛夫妇三人已然胆寒,他们正要离开,忽然再度天垂昊光,赵黍本尊飘然而降,抬手虚摄,玉树宝杖如同根系凿穿地层,破土而出,落入赵黍掌中。
“徐道友!你怎么会……”知白先生既惊又喜。
赵黍不打算解释,应付道:“徐某有脱身之法,避过一劫。”
冲湛先生则连忙说:“徐道友,这石龙君太过强悍,我等不如稍作避让!”
“太过强悍也不至于。”赵黍并未被吓破胆:“此妖气通山峦,也能随意穿行岩层,可谓占尽地利,因此才难以对付。而且仙翁神鼎已被此妖吞入腹中,徐某不打算留他性命。”
冲湛三人不敢再多言语,赵黍正要召摄青崖仙境诸真下界布坛,东边忽有剑气如经天长虹,破风裂云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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