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工分,没有口粮,但人还要活下去,怎么办?
那个时候的人要活下去,其实比现在困难很多,因为前前后后,都把你堵死了,你没有什么路可走,你自己也没有多少可以选择的余地。不像现在,你出去随便找个工打打,都还有条活路,那个时候没有的,根本没有工可以打。
别说我们身上没钱,就是有钱,也没什么用,没有票证啊。那个时候,什么东西不要票?在钞票之外,还要有粮票油票布票糖票盐票肉票酱油票肥皂票棉花票豆腐票火柴票香烟票等等,所有民生必须品,你有钱之外,还要有票,没有票,一样也买不了,只能去黑市买。
像我们知青,在城里已经失去了领票的资格,到了农村,农民一大半的票证没有了,只有少量的必须品,生产队会发票。还有像粮油,只有实物分发,没有票证。
我们和生产队失去联系,没有了工分,也就没有了所有一切。
怎么办?很简单,自己想办法,要是你不想等死的话。
我们两个人,就在知青点的院子里,把地开出来种菜,不能去外面种,外面的地都是有主的,不会给你种,你种了也会被人铲掉。
知青点里面,因为不属于公社,公社不管,也已经不属于林场,林场也不管。知青本来县里有个“知青办”在管,不过那时候几派人马斗来斗去,原来“知青办”的人都被斗掉了,新的没上来。
知青越来越少之后,“知青办”变得可有可无,干脆就只留个空架子在那里,实际的工作人员,不是没有,就是抽调去干其他事情了。
但知青越来越少,并没有到没有,我们知青点只有我们两个人,但也不能撤销,你撤销就要给我们安排工作,县林场也不能说把这块地拿回去。这样,我们在自生自灭之外,其实也变成了自我管理,知青点变成了没人管的独立王国。
我们把院子里所有的空地开垦出来种菜,自己吃之外,还挑到化工新村去卖。每天,我们还上山去砍柴、扒松毛丝,也就是落在地上的马尾松针,也挑到化工新村去卖,或者和他们换粮票油票什么的。
特别是几个化工厂的食堂,我们把柴和松毛丝送过去,他们给我们米油和面粉,就这样交换。
还有到河里去抓鱼,摸螺蛳和河蚌,也是拿到化工新村去卖,数量多就送食堂。
春天上山拔春笋,冬天上山挖冬笋,秋天上山捡松树菌,这些东西的去向一样,都是变成钱和其他票证,或者实物。
有了一点点钱之后,我们养了两头猪,多养不起,没那么多吃的给它们,那时候,还没有猪饲料卖,猪就靠吃猪草。每天两头猪要吃的猪草,就需要一大堆。猪草拔回来还要切,还要用大锅煮,很费精力的,养两头,已经很不容易。
猪养到年底,请杀猪老来把它们杀了,猪肉卖掉一部分,还有一部分腌成咸肉,这样,第二年自己也可以每个月尝尝肉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