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里,在宿舍。”余大麻子说。
“你在宿舍干嘛?”盛春成问。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接着盛春成听到余大麻子和人说:“来来,你帮我打。”
接着,余大麻子应该是站了起来,走到了外面的走廊里,背景嘈杂的声音没有了,接着是走廊里人说话时,轻微的嗡嗡回响。
余大麻子说:“我现在住在团里。”
“住在团里?憨卵,你和雪儿怎么了?”盛春成问。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一会,接着传来一声叹气,余大麻子说:“我们已经离了。”
“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盛春成叫道。
“上个星期。雪儿她请求我说,这事最好不要闹得很大,不管怎么样,我们两个,都算是公众人物,她刚刚经历过一次风波,伤不起,不想再经历了,我答应了她。”余大麻子说,“对不起啊,兄弟。”
盛春成摇了摇头:“不存在什么对不起,我就是觉得,你们为什么不再努力一下,我刚刚听人说,你们已经离婚了,我还不相信。”
“过不下去了,没意思,兄弟,弦绷太紧了,不仅会走音,还会断的。”余大麻子说,“何必到了两个人成为仇人再分手,你说对吧?还是各自都放对方一码吧。”
“好吧,反正也木已成舟。”盛春成说,“有时间给我电话,我们一起喝酒。”
“过一阵吧。”余大麻子神情暗然地说,“现在时间太近,坐下来说起都是雪儿,太伤感,还是等事情过去一段时间再说。”
盛春成说好,你记得打我就是。
挂断电话,盛春成呆呆地坐在那里,他心里感到很愤怒,不知道因为什么而愤怒,感觉到了背叛,又不知道,谁背叛了谁。他甚至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但那个声音马上开始嘲笑他,谁背叛你了,雪儿吗?雪儿对你有过什么承诺,没有承诺有什么背叛?
盛春成感觉到自己血脉偾张,很想狠狠地一拳打出去,又不知道这一拳,要击向哪里,而且他自己心里清楚得很,即使这一拳击出去,击倒的也会是一片的虚无,在这个茫茫的城市,没有人会对他的亢奋和愤怒负责,冤无头,债也无主。
盛春成站了起来,走到宝宝的车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他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宝宝的头转向他,盯着他看,看到外面大楼的霓虹灯,反射过来的光,让他的脸变得有些怪异,宝宝迟疑了一下说:
“盛先生,我能不能请你帮我个忙?”
盛春成问:“什么忙?”
“我从在美国,怀上我儿子之后,从来就没有离开过那个家,我是说,我从来就没有在外面过过夜,今天,我想离家出走,你能够带我走吗?我在这个城市,除了汗你说这个要求,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去汗谁说,就是离家出走了,还能去哪里。”
盛春成转过头看着宝宝,他看到她的大眼睛,在外面霓虹灯的映射下,就像是两个深不可测,五彩斑斓的洞穴,他看了一会,点点头说:
“好,我带你走。”